就道:“我是大名鼎鼎的樊哙爷爷,你们难道听说过没有吗?”魏豹说没有听说过你这个村夫。樊哙笑道:“好好,没有听说过樊哙可不行,这家伙事儿你们见过吗?”樊哙就把大钺晃了晃。魏豹更加暴怒了,就让副将周叔拿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村夫。周叔便持矛纵马,呼哧呼哧地杀了过来。雍齿却对樊哙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便挺戟打马而出。二人就在城下交手。双方打了十几个回合,周叔就败下阵去了。魏豹于是放马过来,直取雍齿。樊哙一声暴喝,赶到了雍齿的前面,便抡起大钺径直朝魏豹砍去了。魏豹急忙举戈招架,只听“哐啷!”一声响,两人的兵器砍到了一块,顿时火星迸溅。魏豹只觉两臂发麻,虎口开裂,眼冒金星,才知道不是同级别的,急忙掉转马头落荒逃走了。樊哙在马上哈哈大笑。后面有几个兵娃子还爬在地上,拍打着地面在笑,眼泪鼻涕都笑了出来。
魏豹被樊哙的这一斧头砍得狂奔了七八里才停住,然后大叫:“这个村夫如此厉害!樊哙不死,丰邑就别想到手啊!这可怎么办?”就将人马屯住,然后和宁君商议。宁君沉思了半天,就道:“将军,你先不用着急,我先派人去打探一番,我听说那个副将雍齿是个商人出身。”过了两天,宁君就劝魏豹先退兵,然后就可以进城了。魏豹听得莫名其妙,就问是怎么回事。宁君就对着魏豹的耳朵如此这般了吩咐了一番。魏豹听了心花怒放,就把兵马大张旗鼓地退到了单父县。
樊哙在丰邑,听说魏军退了,就不再理会。宁君于是化装成了商人混进了丰邑城中。他左打听右打听,就掌握了城中的一切。一天晚上,就偷偷地来到了雍齿家,只说是老朋友前来拜访。雍齿见到宁君就问:“先生深夜到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宁君就把一些金珠宝贝献给了雍齿。雍齿见到礼物后非常高兴,就问:“我没有替先生做过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送如此贵重的东西哩?”宁君道:“我是佩服老兄的人品,才来给您指条光明大道,换成别人我也不会来的!”雍齿非常不解,就问:“先生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宁君道:“我听说魏国的大将军、魏王的弟弟魏豹亲自来攻取丰邑,有这回事吗?”雍齿说有此事,可是已经被樊哙打跑了。宁君道:“我正为此事而来。丰邑是魏王假的旧都城,现在魏国派兵来攻取,这是分内之事。不过对将军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雍齿十分诧异,就问:“对我又什么好处?”宁君笑道:“将军是个大才,可对一些大事情却不了解?”雍齿就问是怎么大事。宁君道:“刘邦是个山野村夫,就是秦国的一个不入流的亭长,平素也没有什么好德行,您怎么能跟他混出个名堂哩?将军岂不闻‘丰、沛一带有王者兴起’的话吗?”雍齿说听说过这话。宁君道:“始皇帝常说东南有天子气,说的就是丰邑城啊!所以他还派张苍修建了一座‘厌气台’,人们都知道这事,我们秦国的博士也知道这事儿,所以魏王才派魏豹将军前来攻取。以魏王的才智,他秉承了历代先王的聪明才智,足以成就五霸的功业,所以这个云气就要应在他的身上啦。而刘季,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也想让将军和樊哙给他守住这块宝地,想谋求长期的富贵,这简直就是缘木求鱼,趟河踩火啊?”
雍齿听罢,心有所动,就道:“我是丰邑人,如果背叛了沛公,恐遭父老耻笑?”宁君道:“丰邑是魏王假的转徙之地,如果丰邑的百姓都归附了魏国,这就是民归其主。将来魏王一旦显赫了,都会跟着光大门庭。从历史上看,每过五百年就会有圣明的君主出现,而且还有闻名于世的辅臣跟着出现。从周平王迁都至今,算起来正好是五百年了,论时势当下正是圣君贤臣出现的时候。上天不想让天下太平那也没有办法,如果让天下太平,在当今的天下,除了魏王还能有谁呢?而老兄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却替一个亭长守卫土地,这让有见识的人笑掉大牙啊!将军应该想想自己的功名大业,所以你把这里赶紧拱手让给大魏王,将来大魏王贵不可言的时候,将军也会跟着沾光啊?”雍齿听了这话,心想魏王确实是当今的英雄,又是王室的后代,而沛公只是一个亭长,如何跟魏王相比?跟了沛公,这一辈子真的就完了,不如背叛刘邦而归顺大魏王。可是雍齿还是非常担心,就说:“刘季虽说出身卑微,可他手下的那帮人不好招惹啊?”宁君就壮胆道:“魏豹将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要拿下沛县,而丰邑对魏国来说势在必得,大将军怕伤到百姓,所以才没有强攻,这是仁义之举,不然几万大军早就把丰邑踏为平地了!不瞒老兄,我就是奉了魏王之命前来和将军商议这事来的。眼下将军若是能提前把丰邑献给大魏王,那么您今后就是功臣,所以我才特意来给您指出这条光明的道路啊?请将军三思。”
雍齿心里七上八下,有点拿不定主意,就说:“人们都说沛公是个大富大贵的人,他恐怕不像您说的那样平庸吧?”宁君道:“始皇帝当年派张苍在丰邑修厌气台,这正应了魏国当兴的好兆头,所以魏王准备夺下沛县后,让将军就担任沛令,你何必瞻前顾后啊?”雍齿听说魏王要他担任沛县的县令,就高兴地说:“好,我差一带儿被刘季给耽误了!我要把丰邑作为进见之礼,来献给魏王!”宁君大喜道:“果真如此,魏王就给将军加官进爵了。”雍齿大喜,就犹豫道:“就算我要献城,可樊哙不答应,怎么办?”宁君就不以为然地说:“樊哙是个老粗!你明天摆一桌酒席,先把他灌醉了,再捆起来,然后就发送信号,魏国的大军就进城了!”雍齿就下定了决心,道:“如果魏军占领了丰邑,就一定要在城中驻军,否则刘邦攻来,城池将会得而复失,我也就完了!”宁君就笑着答应就。宁君走后,雍齿就心想:刘季平素盛气凌人,这回可有你好果子吃的。
第二天,樊哙正在巡城,忽然雍齿就来见他说:“我们虽然打跑了魏军,可我担心他还会再来?”樊哙笑道:“我有九十斤重的大斧头哩,纵有十万魏军,也能杀他个片甲不留!”雍齿就竖起大拇指道:“哥哥武艺高强,丰邑有了您,沛公就高枕无忧了!听说哥哥经常跟吕老伯学习兵法,可有此事?”樊哙就飘飘然道:“我已经学到了兵法的奥妙!就是和孙武子对阵,也能杀他个稀里哗啦!区区魏豹,何足挂齿?”说完大笑不止。雍齿也大笑道:“为了庆贺打败魏军,也为哥哥学到了兵法的奥妙,小弟我今晚特意准备了丰盛的酒宴,想请哥哥畅饮一番,不止哥哥意下如何?”樊哙道:“不行!不行!沛公让我和你守卫城池,事关重大,如果吃醉了耽搁了事情怎么办?”雍齿道:“探马报告,说魏军已经退去了,一定不会再来。不过哥哥你胆子小,谨慎一些也是应该的!”樊哙听雍齿说他胆子小,就立即变色道:“喝上几坛,我也能打胜仗。谁说老樊我胆子小啦?”就立即手提大钺,径直要到雍齿家赴宴。雍齿见樊哙稍稍激将一下,就搞定,一路上就直说写好话,把樊哙吹到天上去了。樊哙简直高兴死了,就来到了雍齿的家中。那雍齿本来早有准备,一到家中,就将丰盛的酒席摆了出来。樊哙大喜过望,就和雍齿猜拳把盏,一直干到了天黑,果然酩酊大醉。
吕公听说樊哙在雍齿家吃酒,怕出什么意外,就急忙赶来劝阻,却被雍齿的家丁挡在了门外。吕公非常不安,只好回去。雍齿见樊哙喝得烂醉如泥,就让心腹把他捆翻在地,然后派人到城头发送信号。魏豹和宁君早有准备,见了信号,立即攻城。守城的军士见是魏军,就急忙跑去向樊哙报告。可是雍齿呵斥道:“刘季是个亡命之徒,樊哙是个大老粗,只会杀个猪,我们怎能听命于他们的摆布?现在魏国的大军前来攻取丰邑,丰邑又是魏王假的转徙之地,始皇帝说这里有王气,这就是大魏当兴的好兆头,希望你们都服从魏大将军的号令,全部归附魏国。将来魏王若是大贵了,大家都可以光宗耀祖!”说罢,就喝令军士打开了城门,迎接魏豹进城。丰邑的子弟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魏军就已经占领了丰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