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
八荒望着手中茶杯,眼神有些落寞:“你是怎么······”
不等八荒说完,雷天齐便开口道:“血缘是九州最微妙、最神奇的东西,并不是完全禁锢灵力和血脉之力后,它便不再显现。”
“从你落地的那刻起,血脉便一直存在于你的体内,伴随你成长。”
“待到你血脉觉醒,你的生命线便会出现在祖树上,即便你用尽各种办法掩藏,依旧无法避开我的探查。”
雷天齐说着,缓缓张开手掌,丝丝暗金色血线透过其苍老如树皮般的肌肤,落在其手掌上,随后相互交织,化作一棵三尺高的暗金色小树。
三尺小树无叶枝稀,左右两边分支不均,不均的程度已经不能用‘特别’二字来形容,而应该用诡异二字。
其诡异之处就在于,金色小树左边没有分支,但却横空生出一条比主干小一些的枝干,横空生出的枝干又生出两截细枝,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右边枝干相比左边更为繁茂,但却依旧诡异,连接主干的枝干与横生的枝干差不多大小。
右边枝干上,分出四根较细枝干,四根较细枝干上又各自分出一两根长短不一、大小不均的枝干。
一棵及其诡异的祖树落在雷天齐掌心,如此诡异的祖树,若是放在外界,不管是谁,都想问一问它诡异的缘由。
而此处三人不会,因为他们都知晓其中缘由。
没来到雷极宗之前,薛云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来此走一遭,除了想要得到九天玉露外,就是要验证心中所想,而现在,他已确定。
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棵祖树,构成祖树的便是体内血脉。
每个人体内祖树存在的意义都不一样,因为构
成每棵祖树树干的,是自身,换而言之,祖树可观后人,却无法窥探列祖。
(雷天齐体内祖树以自己为树干,而雷覆天体内祖树却以雷覆天为树干。)
三人坐在同一阶木梯上,六目皆落在雷天齐手中祖树上,而且皆落于同一处,便是祖树左半边横空生出的枝干上。
雷天齐望着掌心祖树,满脸感慨道:“你哥已经快要晋级造化境了吧?”
八荒轻轻点头:“恩!”
“有时间的话,带他回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吧!”雷天齐说着,神色不由黯然。
“恩!”八荒重重点头,双眼早已热泪盈眶。
雷天齐轻声道:“九天玉露是先天雷灵体的大补之物,借助它,你哥的先天雷灵体将会更上一层楼!”
“天劫之心很吝啬,不过这也不怪他,他只是想让自己创造的东西更有价值!”
“若是让他知道:需要九天玉露的是拥有先天雷灵体的天才,而且还是我雷极宗之人,他必定会毫不吝惜地将九天玉露奉上。”
八荒轻轻摇头:“我哥不需要九天玉露,九天玉露是为其他人准备的!”
“他吗?”雷天齐转过头,望着双眼雾蒙蒙的薛云。
八荒轻轻摇头:“他所需的我已经给他,我让罪姨带回去的,是族内其他修炼雷灵力的修士所需。”
“他们也很有天赋,只可惜族内资源有限,若是借助九天玉露的非凡功效,可以让他们对雷灵力的感知更上一个台阶,有助于他们修炼!”
雷天齐满脸苦涩道:“你哥为什么不用九天玉露呢?是因为心中对雷极宗还有恨吗?”
“不!”八荒轻轻摇头:“哥哥要走的路,是独一无二的路。”
“并非只是九天玉露,所有有助于他修炼的药草、丹药,他都不会用,若是不出意外,九天雷骨花将会是他服下的第一株药草!”
八荒说完,雷天齐脸上浮现出淡淡微笑,笑是释然,也是欣慰。
雷天齐伸手,将薛云与八荒搂在怀里,浑浊的双眼内闪过晶莹的泪花:“这些年,你们一定过得很苦吧?”
八荒如鲠在喉,就快要泣不成声:“我不苦,最苦的是哥哥!”
“他在太小的年纪,便撑起太重的担子,他一直埋头修炼,身在时间结界内,缩短了成长的周期,却饱受岁月的侵蚀,他郁郁寡欢,少年白头!”
雷天齐伸手,取下八荒脸上的面具,用他颤抖的手掌,拭去八荒脸上的泪痕。
微风骤起,薛云望向天空,随风而动的紫叶漫天,而就在漫天紫叶中,薛云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迈着沉重而艰难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前方。
时间化作利刃,划破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留下道道暗金色血痕,时间吹白他的头发,令他白发如雪,甚是悲凉。
他徒手翻过横亘于他前进道路上的大山,用鲜血淋漓的手掌拨开荆棘密布的丛林,他无所畏惧,从未停止,昂首阔步地走向远方,走出薛云目所能及的天地尽头。
眼中模糊身影消失不见,但他勇往直前、无惧一切的背影却烙印在薛云的脑海内,令薛云毕生难忘。
望着漫天飞舞的紫叶,望着已经消失的幻影,薛云面露微笑。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一部血泪史,想要变得强大的人,不会在意所受伤痛,在意伤痛的人,也不会立于巅峰。
付出不一定会得到回报,但若是没有付出,又岂能看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