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向凌厉下手了。
她也许并不知道现在的凌厉已投靠了青龙教,俞瑞已经没那么容易向他下手——反正她更清楚地知道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俞瑞投靠的却是朱雀山庄——是那个,没有什么事不敢做的地方。
所以,当她在青龙谷口假扮苏折羽向夏廷出手的时候,她已经是朱雀山庄的人了。
庄劼不知道苏扶风在哪里,这是事实。唯一肯定的是她是被俞瑞带走的。他想若要遵守之前答应过刘景的诺言,无论如何也该将苏扶风从俞瑞手中救出。凌厉似乎是他所知道的苏扶风唯一的朋友,这一封信来让他从焦虑不安的情绪里寻了些希望,便此拆开看了,只是,落款上“苏折羽”三个字却是陌生的。
幸好,“苏”这个姓还保留了他一些期待。他便依照指示,十日之后,来到了这个城墙边。这个叫苏折羽的女子与苏扶风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已是绝好的证据,让她相信她该是个可托付的人,也是他在凌厉之外,可以寻求帮助的选择。
是以他竟是在苏折羽一再相问之下,将一切过程都和盘托出了——连同自己的身份、如何失去武功、刘景之托的来龙去脉、苏扶风所遭受的痛苦——和盘托出。
苏折羽只听得双手发颤。即便庄劼不说,她也相信苏扶风不会当真去跟了俞瑞——只是,上一次在洛阳遇见她时,竟没有发现她已遭遇了这般惨事——她从不以为苏扶风是如此隐忍的性格,却不料自己错估了她愿做的牺牲么?
是的,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会愿意为她的主人做一切牺牲——只是,拓跋孤知道她为他做的一切,但那个凌厉对苏扶风为他做的一切,又知道多少?
庄劼显然也是同样想法,恨恨道,所以我起初想找凌厉——我只见过他一次,那一次俞瑞废我武功的账便算不与他清,扶风此事却至少要叫他知晓。否则此人又自在逍遥快活,扶风如此苦苦为他又图的什么!
那壁厢拓跋孤看上去却平静得多。庄先生。他说道。我问你两个问题。敌意,你为什么要对苏扶风的事情如此上心?即便是刘景所托,你尽力即可,又何必非要勉强自己?
庄劼迟疑了一下,拓跋孤续道,是否因为你对俞瑞始终怀恨在心——与其说你是为了救苏扶风,不如说你是因为不想让俞瑞得逞快活,对么?
庄劼咬唇道,便是如此,那又怎样?
如此便很好。拓跋孤道。如此我便可相信你说的是真话。第二个问题——你知道朱雀山庄在哪里么?
庄劼似是一怔。为何突然问起……
半月前,苏扶风曾受朱雀山庄之托向夏家庄前任庄主夏廷出手——此事你应该知晓?
有所耳闻。
既如此,想必朱雀山庄与你们天都会早有联络?
此事我却不晓,也正自奇怪,因为……之前从未听说朱雀山庄有交来委托,也不知道有与夏家庄相关的任务。想必是俞瑞私下与他们的交易。
所以——你不知道朱雀山庄的所在,也不认得朱雀山庄的人?
不知道——但此事与扶风此刻的下落有何关系么?
没有。拓跋孤道。我原本只是想——与你交换个条件。
什么意思?庄劼既警觉,且诧异。
拓跋孤却似乎懒于多解释,侧身转向青龙谷的方向道,庄先生有兴趣来青龙教盘桓盘桓么?
庄劼一惊,脚下不由地停住了,顺着他的手势向侧面看去。这的确已是青龙谷的地界,几人走来此处,竟是未受阻拦。
你是……他吸了口凉气,眼睛眯起,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掩饰心中的惊疑。你莫非是……
拓跋孤只是微微一笑,道,昔年淮南锋利杀手,如今太过迟钝恐怕不是好兆。
庄劼似乎愣了半晌,方摇了摇头道,庄某果真是老了,竟没想到这徽州方圆百里之内,除开青龙教主,哪里还有第二个似你这般人物!
不敢,庄先生这话,不知是夸奖本座,还是另有所指?拓跋孤只睨着他。
庄劼苦笑。他这话自也不是假的。初时见到拓跋孤,他已觉他武功不弱,又盛气凌人,但只把他当苏折羽的友人。他一心想与苏折羽说话才是要途;及至后来却发现苏折羽在此人身边竟是全不言语,一切事情只由他定夺;而此人非但是觉得理所当然,甚或言语之中竟是有种抗拒不得的力量,叫他庄劼也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道了出来。他早便听说青龙教主之强硬与霸道,此刻两相对应起来,如何不叫他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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