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凌厉连忙点头,但那一路被扶着往营帐而去的邵宣也,一双眼睛却在注视邱广寒。
你……终于还是帮他……他苦涩地道。
我帮我的青龙教。邱广寒抿了嘴唇,表现得无谓。他嘛——他是青龙教的左先锋呀!
青龙……左先锋?邵宣也看看凌厉。原来你已是……原来……如此……
呃,我……不是的,我……凌厉瞪了邱广寒一眼,却也不便否认她的话。
邵宣也却低低一笑。但你不要以为伤了我,这次攻谷计划便会有任何影响。
我早知道啦,你能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凌厉故作轻松地开口,说了一半,却不料邵宣也突然抬起眼睛,吐出那个他注视着的人的名字:邱广寒。
他一惊,才知邵宣也这句话,原来仍是在对着邱广寒说。
你以为我想让你受伤?……邱广寒似乎有些委屈了。好吧,一切事情因我而起,我承认,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邵大哥,等向你解释了一切之后,我不信你会是非不分到还要坚持攻谷的。
好。邵宣也哂笑。我就听听你们有什么高论。
便在此时只听一声锐响,邱广寒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向后望去。响声来自青龙谷内,一支信号烟正窜入空中。
谷中有事?她面色微凝。霍右使,应该一切安排妥当了才是啊。
出了什么事么?凌厉也站起来。不会是……
不会。邱广寒似乎很明白他的疑问。如果他们胆敢提早攻谷,便不是这个颜色的信号了。
不管怎样,还是快回去看看吧。凌厉道。
邱广寒转过身来。那你……
我本就是一个人在此,不必担心我。我向宣也解释。
邱广寒稍稍沉默。离午时不过一个时辰了。她说道。无论如何,午时之前,总须回来才好。
我知道了。凌厉道。你快去吧。
邱广寒点头,将剑鞘交给他,向邵宣也再看了一拉牛牛步离开。
真奇怪。邵宣也吃力地道。拓跋孤不是……在青龙谷么?广寒这么着急地赶回去……?
少说两句吧,疗伤要紧。
几人扶邵宣也进来,几个要紧门派的首领自也跟了来,围在小小营帐门口。姜菲先将母亲拉了进来,要她确定邵宣也无事。邵宣也看来倒也还好。只是轻笑一声,还是向凌厉道,我听到一种传闻,说拓跋孤功力大损,恐怕是难以为战……
难以为战的人怕是你吧。凌厉打断他话。这种传闻,你不觉得可疑?若是真的,你倒更该想想为什么了。
邵宣也皱眉。疑点……确实很多……这是什么?
凌厉诧异于他话语的跳跃,随着他的手去看指向的方位,却见自己未入鞘的乌剑身上赫然竟粘着两枚细小的针。
是暗器!姜菲也看见了。将布裹了手来取下。这……与方才杀了慕青的一模一样……凌厉,怎么会粘在你剑上的?
莫非适才……凌厉似有所悟地将剑身立过。莫非真是侥幸……?我的乌剑……
你快说。怎么回事啊!姜菲急道。
想必适才有人趁乱向我或者宣也也出了手。我们是约定了比武定胜负来决定究竟后面该听谁的,无论是我还是宣也忽然受暗算身亡,必会令这梁子结得更深。可他大概没想到乌剑吸力极大,这细小的金属制物靠近,便被它吸来,附在了剑上。
这……这么说真有人要害死你们了?姜菲大惊失色道。你们两个自己都没发现——这暗器真是无声无息!
到了现在,我的话你们究竟相不相信?我看,我也不需要说什么了吧?这两枚暗针就是明证了,那凶手也便是杀死慕青的真凶了。
呃——姜菲略一语塞——邵大哥若信了。我便信!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凌厉道。当初朱雀洞一事,你们太湖水寨算是欠我一个人情,对不对?现下我希望你们不要冲动,不要参与这次攻打青龙谷的行动,你们——能还我这个人情么?
我……我说了不算啊!姜菲咬唇道。这要问我娘!
凌厉抬眼去看姜夫人,姜夫人道。这位凌公子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之事确多疑点,我们便暂时听从邵大侠的指挥,他既答应凌公子暂给他机会解释。那我们也不便多作主张。
凌厉松口气,道,多谢夫人。太湖水寨虽不算头等大帮会,在江湖上却也小有影响,只要有一家两家开始有些松动之意,这一伙人至少便不会一鼓作气都冲入了青龙谷。他又转向始终站在一边看着的夏铮等人,道,谭大侠也曾亲口答应说夏家庄欠我一个人情,这一次是不是也……
谭英既然答应过你,夏某也不会食言,必会约束众人,不令私自向青龙谷进发。夏铮道。凌公子说其中有隐情,便请道来。
凌厉才将自己所遇所知一一道了。可众人心中先入为主,如今忽然听了一个全新的故事,委实也是半信半疑。邵宣也似乎累得极了,半躺于榻,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又该找谁去报仇呢……姜菲喃喃地道。我自己……我连爹和三师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我是不知道应该找谁算账,说青龙教是我的仇人,我就来了;说朱雀山庄是我的仇人,大不了我去找朱雀山庄,反正我都不认识的。可是邵大哥……你要他相信邵二叔是这些惨剧的帮凶,这实在太匪夷所思!反正,如果他信你,我便也信你,否则的话……
他早便信我了。凌厉看了眼邵宣也。后者隔了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睛来。
现在要怎么办?他语意苦涩。凌厉,你总是来拆我的台,总是把我的计划打乱得一团糟。我带了人来讨伐青龙教,结果你却说,我完全找错了人!
你这叫“带领”么?你根本是被人利用!凌厉道。如果这次青龙教覆灭,下一个靶子就会是你们明月山庄,你信不信?
邵宣也却竟呵呵笑了起来。区区一个青龙教左先锋竟然将我这个所谓领头人伤于剑下,要覆灭的……只怕不是青龙教呢……
宣也,你……什么意思?凌厉既有几分莫名,又有几分紧张。一边姜菲道,我也没想到,你上次明明武功全失地离开青龙教,怎么现在竟反而如此厉害了?
你不如去问宣也,为什么要让我。
我可没有让你。邵宣也笑了笑。我现在明白了,凌厉,我终于是输给了你,什么都输你——以前总还以为旁的不行,论武功,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却连这一点也输得一干二净。
你真这么想么?凌厉看着他的眼睛,笑得一样苦涩。我却觉得,你有的东西,我一辈子也得不到呢。
我有的东西?
地位,名声,还有随此而来的一切好处——你可知我有多嫉妒么?
那么你又可知道……我有多么嫉妒你……?
邵宣也的语声淡而沉,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失落之感。凌厉便沉默了。他不想与一个受了伤的人互相嫉妒下去。
你想好了么。他转到正题。撤,还是不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