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手既突然又迅快,连纪阙天都未曾料到——凌厉已经跳到绑缚四人之处。他拔剑一削,木架立刻齐颈而断,绳索也断了,四人惊叫着向下跌去。凌厉亦是下落之势,空中只将林芷一把抱过了,回头瞧那另外三人,却都没在了一片热浪当中。他无心旁顾,抱着几已昏厥的林芷往下一落,料想混乱中众人看不清情势,向火柱后一躲,贴身在大火与山壁之间。
此时他只觉前面灼热逼人,后面却阴凉刺骨,虽然大火之势遮人视听,可暂挡一阵,但终究也是死路,心下不禁有了几分硬拼的无可奈何。正当此时只觉挪到一处,身后冰凉的山壁一空,他连忙一搂林芷,两人一起跌了进去。
一片漆黑。
一跌进去便一片漆黑,显然,暗门已经关上了。可是这算个什么地方,完全不是地道,也非山洞,几乎只是个“壁橱”,甚至比“壁橱”还小。高——不够他凌厉站的;深——不够一个人躺的;宽——不够第三个人并排的。这么小的空间,谁凿出来的,干什么用?莫非早有人知道我要无路可走,刚好从天外搬了个洞给我们两个人?他只好半躺半坐着,那一边林芷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虽然软绵绵地靠在凌厉肩膀上,但凌厉的手肘已经被压得很痛了。他把她的身体稍微抬起来些,好叫自己的手臂不要被压在这满是尖碎石屑的地面。
外面还很吵。人就这样凭空消失,怎么可能不吵?
凌厉只好等。他渐渐嗅到一股幽幽的、若有若无的馨香,抱着林芷的左手忽然发现正触在她半裸露的臀上,下意识地就摸了摸,只觉触手温软,不过当然,也没心思在这当儿干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厉只听外面似乎动静变弱了,便摇了林芷两下,轻声叫她醒来。林芷却似做起恶梦来,犹自慌张,待到突然睁开眼睛一片黑暗,先是一怔,继而感觉到被一个男子紧紧抱住了,不觉大惊失色地将他一推,但这地方本来就只能如此,当然,脊背和屁股都撞在了凿得不那么光滑的山壁上,疼得她牙齿一抽,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点声。撞疼没有?凌厉自然知道她撞疼了,但是他的习惯,就是决不会放过这占便宜的机会,立刻伸手去摸她的脊背。林芷的确很小声——凌厉只见她醒来以后这反应,听她说话的声音,就知她显然是温柔已极的那一类女人,虽然羞怕到了极点,仍然大叫不出来,只伸手护住了自己,怯怯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
这女子——脑子竟很清楚,还能知道我是救她。凌厉想着也便据实道,我是姜菲的朋友,你是她二师姐吧?
你认识小师妹?林芷的戒心去了一些。她现在在哪里?
放心,她在安全的地方。凌厉道。她找了你好久,你竟在这里。现在外面情况不明,我们还得多等一会儿再出去。
林芷脸上暗暗一红,莫名其妙地脱口道,谢……谢谢你。她想移动一下身体,但地方实在是太小了,略略一动腿上又被划伤,不觉噫了一声,却又立刻羞怯得不敢说话。若非此刻是在黑暗之中,她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这般地靠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只怕眼泪都流干了。可怜她此刻还不知道身边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凌厉,否则她就算是死也不肯让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背上。
你怎么进来朱雀洞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慌张地憋出一句话。
交了买路钱。凌厉道。
那你……你应该吃了他们的药的,怎么还能……救我?
那药是什么?凌厉问。我吃倒是吃了,但因为以前的一些机缘,对我并不起作用。
那——那就太好了。这是朱雀洞的人专用的一种蛊毒,中毒之后,用一种特制的香催活蛊虫,无论行动还是思想,皆受他们操控。
是蛊?凌厉也不由吃了一惊,心下暗道侥幸。若没有广寒,我岂不也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乖乖听命于那纪阙天了?难怪他说我是自己人了,难怪他什么也不必解释——他只消操纵我腹中之蛊,自然能令我做任何事!所以后来他也对我放松了,以为我决不可能不受控制,还能清醒的。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凌厉也问道。姜姑娘说你是去采买年货,突然又说晚点回去,结果竟来这里了?
我在平江本来要上船了,忽然看见一伙面目不善之人似乎是在强逼一人与他们同行,实在看不过眼,又不敢轻举妄动,就缀着他们,谁知一路就跟来了这里。林芷回忆道。我进来的时候,身上既无那许多现银,当然也不可能给钱,事情到了那一步,也不可能回头,只好硬闯,谁知就为机关所伤,叫他们捉了起来。
你说他们强逼一人同行——那被抓之人长得什么样?凌厉追问道。
我没太看清。林芷答道。反正年纪轻轻的,也是二十多岁。
会是乔羿么。凌厉心下犹疑。那你可知他在什么地方?
林芷摇头。你……是来这里找人的?
对。只想不到没找到他,竟先替姜姑娘找到了你。
这……我……嗯……多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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