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此事休要再提了,方五公子既然来了这儿,就好生休息吧,程姑娘在病榻上,我不太方便去她的房间,一切自有大夫的。”
说完这话,便端茶送客,显然不待见方白芨了。
方白芨心急如焚,程水若这病能拖么?能拖么?显然是不能的,这都拖了多久了,再拖就出人命了,可是让他跟楚怀沙说程水若的病情,他又不乐意,站在那里跟楚怀沙干瞪眼,半晌,突然笑了,
“楚大人这般装聋作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程姑娘到底是不是在下的未婚妻,楚大人过去一问便知道,这儿就你我二人,我至于破坏她名节么?莫非楚大人是另有所图?”
这下楚怀沙则是越发的对方白芨不感冒了,这人有这样的么?自己完事儿了还把别人给拽上,程水若若真是他未婚妻,还真是倒霉透顶了,怎么遇人不淑成这德行?心头越发的不乐意让这家伙去见程水若,不过,这家伙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楚怀沙没将人赶出去,还是琢磨着人是程水若的朋友,这儿也算是程水若的地盘,他不能喧宾夺主。
如今程水若还在病中,人在床上躺着,他跑进别人房间算什么事儿?楚怀沙耐着性子道,“方五公子,你还是去休息吧!程姑娘自然有人照料的。你若是再继续说下去,休要怪楚某人不客气了。”
方白芨闻言也知道楚怀沙是不乐意让他去见程水若的了,至于为了什么,他不由得冷笑,既然结果无法改变,他也不能让楚怀沙得意了去,“楚大人,你若是打的那个算盘就错了!你知道程姑娘到底得的什么病么?”
“什么病?”楚怀沙挑挑眉,看这方白芨还能有什么花招。
方白芨咧咧嘴,笑着吐出几个字,楚怀沙闻言大惊,“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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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沙的反应显然在方白芨的意料之外,忙不迭的让方白芨过去照顾,又让人请了许多的大夫回来,院子里忙碌了起来,程水若用过的东西尽数扔去烧了,各处撒上生石灰,又将接近过程水若的人都弄来灌下药,反正乱糟糟的一团。
方白芨则是在程水若的房间里伺候着,这会儿楚怀沙倒是不避嫌了,将一干的事情尽数折腾完毕了以后,便赶到程水若的房间里来,这会儿程水若已经不成人样了,若说见面的时候只是苍白消瘦,这会儿便是已经没了人形,浑身软绵绵的瘫在床上,办点儿什么事都需要人帮忙,发出的声音比蚊子叫大声不了多少。
而方白芨,则是坐在床边,片刻也不离,这会儿已经尽显疲态。
楚怀沙走进来的时候便是瞧见这情形,才开始的时候若是他还觉得方白芨的态度奇怪的话,这会儿经历了一番忙碌,一番思索之后,他已是开始有些回过味儿来了,实际上,他派出去的那群士兵回来的禀报便让他暗生疑窦,不过方白芨太过气人,让他有些话来不及问出口,这会儿倒是有机会了,将 几个婢女打发出去,楚怀沙自己搬了根凳子坐下来。
低声道,“方五公子,我有些事儿要问问你。”
方白芨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经历了一天的忙碌与担惊受怕,他的反应明显没那么快了,扭过头来望着楚怀沙道,“楚大人还有什么事?”
对于方白芨明显的排斥,楚怀沙这会儿倒没怎么介意,低声道,“我有几个疑问,还要劳烦方五公子替我解决一下。一则,程姑娘身边的那些人呢?二则,程姑娘的病你为何不早早的告诉我?三则,按理说,我在广州城的消息你们早该知晓了,为何不来寻我?”
这三个问题直指重心,方白芨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过聪明如楚怀沙之辈,这会儿他已经没什么顾忌了,笑笑道,“楚大人不如问我为何处处防着你?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这事儿,自然要瞧瞧楚大人到底做了些什么了!”
“我做了什么?”楚怀沙惊讶的问道,方白芨笑的淡然,楚怀沙认真的想了想近些日子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想还不觉得有什么,想起来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近些日子得了失心疯才会干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广州城里胡作非为,幸好这批人马都是那位无法无天的郡王所有,往日里便没少干这种事儿,何况藏宁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什么事儿都不怕的。
若是换来一批人,他恐怕早就被那些人给拆了!
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不怕,他却是不得不替自己的将来担心了,这些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也别回豫州城,就地落草为寇吧!
他这是疯魔了才会这么干啊!到底怎么回事?他一向都是自诩自制能力强,有原则的,竟然会这样,当时只觉得自己若是不这么做,便对不住一直以来对他如此好的程水若,不由得,眼光飘到床上,那个已经不复往日美丽的女人,不由得心口一抽,楚怀沙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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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这样!
楚怀沙苦笑出来,原来不是他疯魔了,不过是痴了,难怪别人不信他呢。
瞧见楚怀沙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停留在程水若的脸上,方白芨不由得重重的咳了一声,道,“楚大人没话说了?”
楚怀沙闻言瞧了方白芨一眼,稍稍定了定心声道,“方五公子且听我说说,说完了,你再说信不信吧。”
也不管方白芨的面色如何,淡淡的开始叙述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
“因为在路上耽搁,所以回到广州城的时候瞧见的是一片废墟,我只道是若非广州城的这许多恩恩怨怨,又怎么会让你们葬身火海,随即便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
“广州城这些小商户都还算好控制的,也没有那么罪大恶极,若是任由他们依附其中任何一家,日后对于我来说都是大麻烦。我便将他们分离出来,一则可以继续为我办事,二则,便也算是对付这三户人的手段,加上我手上这些兵,谁不畏惧我三分?”
“尹家人我却是不打算放过,姓尹的跑来找我,我不见他,他便知道事情已是不可为,早就让家眷出了城逃命去了,他自个儿便跑了,却是被马家人给抓了回来,第二天早上,便有人在他府上发现他全家的尸首。”
“我本还高兴此事解决的如此顺利,这边,却是有人来送信与我,以一则消息换他性命,那人便是尹家那位少爷!”
“我这才知道程姑娘没死的消息,奈何,马家人如今见我收拢了本该靠向他们的势力,处处与我作对,我唯有派了部分人出去,留下兵丁来保护这些小户,不让马家人威胁到他们。这些日子都乱糟糟的忙做一团,好容易寻得你们回来,却是没想到你们竟然不信我了。”
楚怀沙苦笑,方白芨挑挑眉道,“那那位尹公子呢?楚大人不会遵守诺言了吧?”
楚怀沙道,“死了!”
方白芨道,“怎么死的?”
楚怀沙道,“马家人闯进了他呆的地方,给人杀死的!”
方白芨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望着楚怀沙的眼神很有些味道,楚怀沙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承认是故意泄露出去他的行踪,保护不严密,不过,程姑娘说过,对这种小人,何必讲什么信用?若是要瞒你们,何必提及此事,我只道是偶然听人说了此事即可。”
方白芨笑笑,又道,“楚大人打算用这些人做什么?马家人如何了?”
楚怀沙道,“我如今手上是有些兵力,不过对于马家人来说还是太少了些,何况还要保护那些商户,如今我琢磨着,想寻沈诚合作,马家不除,这广州城难以安宁!”
方白芨点了点头,却是听见床上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询问,“事后楚大人又打算用这些商户做什么?跟沈诚胡家人三分广州的天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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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沙闻言皱着眉头道,“广州之所以混乱,便是由这些豪门大户所引起的,目无王法,无君无父,像这样的势力在这儿始终是个祸患,没了马家,谁又说的清楚下一个如此嚣张的人又会是谁?”
言外之意便是容不下沈诚了,程水若淡淡的叹息了一声,脸上很是失望,楚怀沙却是不明白程水若在失望什么,只是心中有种不安,急急的道,“程姑娘,跟沈诚这样的人合作始终不太安稳,像咱们在豫州城那般做不好么?没有一家独大,广州城必然会日益昌盛的。”
程水若淡淡的笑了笑道,“楚大人想的太简单了。”她的梦想的出远洋,可不是这么小打小闹可以搞定的,船队的话,势必内部矛盾多,何况,她就想当一方土豪呢,楚怀沙这么摆明了容不下土豪的存在,不是要断她财路么?
显然,在未来不远的日子里,两人合作的机会不会太多了,分道扬镳,在所难免。
据程水若所知,楚怀沙还真的有如此赤诚之心,不过,程水若真不敢保证自己有朝一日妨碍到他了,他又会不会拿出今日的铁血无情来。
楚怀沙却是不太明白程水若的意思,急切的问道,“程姑娘此言何解?”
程水若闭上眼睛道,“我累了,今天也不是时候,有机会我再讲给楚大人听吧。”
楚怀沙一愣,却是发现程水若疲惫的脸上竟然出现一抹决然,心中一慌,说不出来的感觉,随即不由得嘲笑自己多心了,程水若这会儿确实是累了,这病人躺在床上,哪儿来的时间跟他讨论公事,何况程水若本就没有义务帮助他。
瞥了一眼方白芨,始终没问出口程水若到底是不是他的未婚妻,楚怀沙不知道为何自己问不出口,也许是气氛太古怪了吧,既然程水若没有赶人,那便罢了。
楚怀沙悻悻然的离去,让方白芨大为爽快,丫的一副欺骗小姑娘的模样,也有吃瘪的时候,程水若还真是有眼光!
随即一想,不对啊,想当初程水若不待见他来着!
“你越来越有眼光了!”方白芨笑着对程水若道,显得十分的高兴。
程水若正迷糊着呢,根本闹不懂方白芨在说什么,她因楚怀沙的话却是耿耿于怀,对付了马家以后,下一个便是沈诚了么?
她不需要一个有一千种声音的合作者,这些小商贩没有那么大的魄力,除非看见了别人的利益才会流口水,何况,这些人也承受不起那么大的损失,只有沈诚这样的人,才承受得起,也有那么大的魄力来干这件事儿!
她绝不能让楚怀沙的目的达成!
方白芨乐了一会儿,便瞧着床上的程水若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有一炷香的时间没闹肚子疼了吧?”说着捏着程水若的手开始切脉,笑吟吟的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感觉上是好点儿了。”
程水若却是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力的拉下来,让方白芨的脸凑的她近的地方,低声道,“你想办法找沈诚的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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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人影一闪而过,没入了树丛之中,方白芨却是没反应过来,不解的问道,“做什么?”
程水若道,“我不能让楚怀沙破坏了我的事。”这家伙鬼精鬼精的,若是沈诚在行动的时候被他算计了怎么办?她再去找胡家人帮忙么?恐怕到时候整合了广州城绝大部分势力的楚怀沙对付孤掌难鸣的胡家容易的很!
如今的楚怀沙干出这么大的事儿,要想不闹腾的天下皆知很困难了,到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功折罪,捧着天大的功劳到皇帝面前去,让皇帝杀不得他,他才能继续为这个皇朝做贡献,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
到时候恐怕程水若的生意还是能做,想要赚钱却是没那么容易了,还要处处受到别人的掣肘,那她拼搏了这么久为的啥?何况,到时候人人都知道了其中的利益,官场上的倾轧她一个朝中无人的小女子能干嘛?
不是自己找死么?
方白芨却是颇为为难的道,“楚怀沙的心思我揣摩不透,不过,我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何况你的病还没好?再说了,他这会儿能让我出去?”就算让他出去了,找人跟踪他也在所难免吧?
程水若道,“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就说我要见沈诚就行了,他想要说服沈诚恐怕有困难,总是要我帮忙的。你只管去,我的病你不是说已经没有大碍了么?放心吧,鬼门关前溜达了好几圈儿都没死成,说明了阎王老爷不肯收我,我命大的很!”
也命苦的很,生个病还要操心这许多的事情,她容易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