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孤男寡女,怎可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楚怀沙望着程水若,眼神诚挚,“你如何能走到今天,我兴许不是最清楚的人,可是,我却是最清楚被你当年人误解是滋味儿。”说到这里,楚怀沙苦笑了一下,脸上的伤被拉动,让他的面容有些狰狞,“你是位好姑娘,该好好为自己的未来着想,跟我这不祥之人整日混迹在一起,莫要说名声不好听,对你也是不好的,楚某人不想拖累了姑娘,日后若非有事,咱们还是少来往的好。”
前半段话,若是可以解释成楚怀沙迂腐,后半段话在程水若听来却是越发的不解了,什么叫不祥之人,她会被拖累?她跟他混,可是注意分寸的很,若是有被拖累的情况肯定早就远远的撇开了去,自来她的心态都是这样的,楚怀沙这话是什么意思?
半晌,她望着楚怀沙道,“楚大人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楚怀沙青青紫紫的脸又是一阵扭曲,被程水若的直接呛的回不上话来,这会儿回答是,怕伤了程水若的面子,回答不是的话又违背了他的本意,他尽力委婉就是为了让程水若别那么尴尬,一直以来程水若对他的帮助都不小,他真不乐意失去这么一个朋友以及一个合作伙伴,还好房间里这会儿没有其他人。
程水若只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了,拍拍额头感慨的道,“楚大人,你这都是什么情商啊?”
这接受电波的能力也太诡异了吧?明明对他有意思的是何敏儿,他到这会儿还不知道,却是以为她对他有意思……
楚怀沙闻言脸色尴尬起来,看程水若落落大方的样子,哪儿是什么对他有意思的模样?可是,若说不是,那她一直以来对他的事儿都关切的紧,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不过,尴尬的心情却是压在最上风的,看见程水若无奈的望着他的样子就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程水若自然也瞧出楚怀沙的尴尬了,对于这种事她是不介意的,误会么,又没造成什么伤害不是?见状,笑笑转移话题道,“我今儿个跟着茶茶姐去见了一个人,楚大人可要猜猜那人是谁?”
楚怀沙闻言不由得坐起身来问道,“难道事情有进展了?”
程水若点点头,余光瞥见外面紫鹃探头探脑的,叫道,“紫鹃进来帮我扶楚大人躺下,”又转过头道,“这事儿谈的差不多了,不过,咱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我打算先分出一半的货来与他们合作,余下的一半还是要等大人养好了伤,然后再联络您那位朋友,通过他的关系来办。”
待紫鹃进来帮忙将楚怀沙扶着躺下了,程水若又道,“这广州城的情况比咱们想象的要复杂多了,若是可以,还要大人想办法从台面上打听一下消息,我的人自然会去打听一下,不过有些事怕不是咱们这种操着外地口音的人闹的明白的,因此大人还要多多修养。”
说罢了却是没有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透露给楚怀沙,顺带的,也忘记了那一批货的银子。
事情在没办成之前都是有变数的,对于茶夫人之前做的事,让程水若到如今也越发的谨慎,她如今打算弄出海的货比上次的多一点儿,即便是出了什么问题,她也能赔的上不是?
说实话,她还真的担心茶夫人和那位沈大老板是在演戏给她看,到时候到了海上就由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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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的心事楚怀沙是不能知道的,只是瞧见她又有些微微的出神,阳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三四月的天,在广州城已经暖和的只穿一件单衣了,程水若虽然做的是男子打扮,柔和的面颊却是充分的展示着她是一个女子的事实。
微风吹过的时候,耳发缠绕在面颊上,没有了脂粉钗环,只是青衫布衣却是展露出别样的风情,绝美的脸蛋不知道为何总是让人很容易就忽视了,让人在意的是,她那纤弱的身躯里透露出的气息。
瘦削的身体看似脆弱,却是经得起风吹雨打,美丽的脸蛋下面掩藏的是无尽的智慧,不是小聪明,而是不一样的胸怀,他甚至感受到她那与众不同的心与这个世界的人都不一样,那是一种自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自信。
楚怀沙觉得有些奇怪,很少有女人会对自己这么的自信的,若说程水若有,那应该是对她面貌的自信吧?至少,自信心有时候是需要人不断的肯定才会生长出来的,而程水若,打小出生不怎么样,在春风楼里经历的生活也不能增长她这样的自信,他不明白,她为何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这并不重要,也许有些人生来就是天才,不过是缺乏机会罢了,像程水若兴许就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所以才展露出来,不管如何,他只觉得这一刻的她格外的耀眼,让人瞩目。
“咳,咳……”紫鹃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将望着窗外的程水若惊醒过来,程水若回过神的时候恰好瞧见楚怀沙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不由得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惊讶的问,“我脸花了?”
紫鹃没好气的道,“是脸上生花了!所以让人瞧的魂儿都丢了!”
楚怀沙尴尬的收回目光,他是有刹那的失神,却是无关其他,肯定是无关其他的,他只是觉得这么盯着一个大姑娘瞧有失分寸,实在是太失礼了。
瞧见楚怀沙如此,好容易不再尴尬的气氛又尴尬了起来,程水若狠狠的白了紫鹃一眼,“少说两句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紫鹃挑挑眉道,“要不要让我出去?免得杵在这儿碍了人的眼?”
程水若道,“你出不出去有差么?我都拿你当空气的。”
一句话气的紫鹃咬牙切齿,却是奈何不得程水若,眼珠子一转悠,便走到桌子旁边去拿起一个茶杯倒了杯茶水,端到床边喂楚怀沙喝,偏生不好好的喂,是用灌的,根本就没问过楚怀沙的意思,摆明了要拿人出气,因此一口水是恶狠狠的灌下去的,不光洒的到处都是,还呛的楚怀沙直咳嗽,拉动了身上的伤口脸扭曲成了一团。
见状,紫鹃的心情才好了些,挑衅似的望着程水若,眼光摆明了是在说,惹我呀,惹我我就折腾他!
楚怀沙倒是好脾气,被紫鹃折腾了一番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咳嗽了一通又被疼痛折磨了一番,喘着粗气躺在床上仰面朝天,知道这是两个女人的战争他说什么都没用,因此只是躺着,巴巴的望着两个人,看两人还能生出什么花样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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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瞧着紫鹃孩子气的动作便不由得好笑,楚怀沙无辜的紧,显然是属于躺着也中枪的那一种,往日里是闹不明白紫鹃的动机,如今两人的话已经说的接近坦白了,她可不会再放任她胡闹下去,伸手接过紫鹃手里的杯子道,
“不想干活便下去,没的在客人面前耍小姐脾气的道理。”又扭过头冲着楚怀沙道,“这丫头是楚大人送我的,我却是没调教好,让楚大人见笑了。”
说着推着紫鹃往外走,紫鹃如今对她还好,对楚怀沙还是没转过念头来,其实这都不要紧,程水若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男男女女的事儿呀,别人不说便罢了,别人一起哄,本来没什么意思的两个人便不由得会去注意对方。
像楚怀沙这样长的不错,性格又好的男人,程水若若说是不喜欢那是假的,可是,她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懂得什么是可以达成的目标,什么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对楚怀沙,她始终保持着一种可远观的态度,本来如今两个人就不得不共同相处一段时间了,若是被紫鹃一搅合,真搅合出什么心动的感觉来,那她只有哭了。
紫鹃被程水若推着,却是不肯离开,她说是要让出个空间来,便是巴不得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少越好,她如今是瞧出来了,这楚怀沙就是个祸水,跟程水若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若是以前有错,害死她家小姐的必然就是这个男人了,无论如何她也要阻止程水若才行。
躲开程水若的手道,“小姐撵我做什么?我不闹就是了。楚大人还是要人服侍的,难不成还要小姐来亲自动手么?”
楚怀沙闻言连连摆手,他是怕了紫鹃了,“不用了……我自己就好……”
紫鹃眼角一挑道,“那大人是要我家小姐服侍你了?明明就没事的事儿,非要惹出一堆事儿来,折腾的满身是伤的被人救回来还不让人省心,大人,您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家小姐可没那么多的空闲陪着你折腾!”
这话就不客气了,程水若郁闷的叫道,“紫鹃!”
紫鹃扭过头来道,“本来就是,好端端的自己跑了出去,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能照顾好自己,折腾成了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坏就坏在是跟小姐一起出来的,回去豫州小姐怎么向大家伙交代?若非如此,管你是死是活呢!”
一番话说的楚怀沙面露苦笑,他倒真是成了添乱的了,跑到豫州城什么事儿都没干成就惹出了一堆事儿来让程水若擦屁股,不由得有些叹息。
程水若见状不由得恼了,道,“紫鹃,你到底是听不听我的话?”
她是知道楚怀沙的,这人并非没有能耐,只不过现在时运不济罢了,被人拖累成了这德行,有些时候还真觉得他若是同豫州城同归于尽了还能落个好名声,如今活下来了干点儿什么事都是有千万的坎坷,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这样的感觉她也是经历过的,被千夫所指,心中的憋屈谁又说的清楚,只是酸楚的,苦涩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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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心中浮起一种同病相怜的酸楚来,恼怒的瞪着紫鹃,紫鹃瞧见程水若的眼神里散发出的光彩,像是想要将她吞下去一般,不由得狠狠的跺跺脚道,“随便你了!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儿!”扭头便跑了出去。
程水若回过头瞧着躺在床上的楚怀沙,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楚怀沙却是笑了笑道,“这丫头其实说的没错,我给程姑娘添麻烦了,还是送楚某人走吧。”
程水若闻言想了想,端了根凳子到楚怀沙床前坐了下来,朋友之间,她这个人喜欢什么事都明明白白的,索性就说清楚好了,否则这一个大男人整天扭扭捏捏的做大姑娘态她还真有些受不了。
“楚大人!”程水若盯着楚怀沙的眼睛,“这次我们南下来是为了做什么的,你清楚,我也清楚。至于名声什么的,我早就没有了,所以,你也不必刻意的去避嫌。”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不容易,因为我看开了,名声都是浮云,只要你不去在乎,别人怎么说都是无所谓的。楚大人知道我的苦处,我也来猜一猜楚大人的心事如何?”
“大人怕是还是对屠夫之名耿耿于怀吧?”
程水若说的很直接,若是楚怀沙半点儿也不在乎那名声,他兴许就可以直视回来,只是,他是坦坦君子,自然做不得跟朋友撒谎的事儿,虽然程水若直接的让他有些无处躲藏,却也只是苦笑,
“程姑娘……楚某人并非圣人。”
程水若摇摇头,“这些都不重要,我说这些,其实只是想提醒楚大人咱们来的目的,不要让一些没所谓的事情给耽搁了。如今大人身受重伤,又该如何去联系那位朋友?”
楚怀沙闻言岿然,“呃……”
程水若不理会楚怀沙,只是继续道,“大人想洗清自己的名声,与屠夫之名一比,什么风花雪月的名声便不值得一提了,我本就是春风楼的歌姬,不让人说是心如蛇蝎便是做到最好,至于有些风月之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谁会巴望着妓女跟个千金大小姐似的?”
“程姑娘!”楚怀沙叫道,他不理解程水若为何要这么说自己,还是一脸的淡然,他说自己是屠夫的时候心中一直是苦的,“你不必这么说自己的。”
程水若笑笑道,“大人这边的事情一耽搁,也不知道咱们要在这里耽搁多少时间,这事儿如今该怎么办?莫非咱们要在这里等着大人在客栈里养好伤,还要祈祷中途别再出什么意外?咱们这事儿什么时候才能办的好?”顿了顿,又道,“大人可知道自己为何会受伤?”
楚怀沙道,“那些人说是抓错人了,不过,我是不相信的,莫非程姑娘知道是为什么?”
程水若道,“咱们还没来这儿,便是已经被人盯上了。大人以为像咱们一般的大手笔在广州城又会有几户人家?傻里傻气的一头钻进来,身边连个随身的人都不带,认识的人也没几个,这不是告诉别人这儿人傻钱多,让人随便敲打么?”
“大人不敢报上自己的身份,我可以理解,却是不敢苟同,这边儿说难听点儿就是天高皇帝远,消息不灵通,何况就算消息灵通的,也不敢小窥了大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这片地方一直是皇上不太使唤的动的,大人不带半个侍卫出现在这里,除了让那一帮人琢磨半晌不敢妄动以外,难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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