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草这样的自然,没有矫揉造作,更没有狂妄自我,有的只是洒脱和真实。
上大学时,月亮和柠檬草,两个人臭味相投,惺惺相惜,成为最好的朋友。
有一次,高等数学教授在讲台上指点江山,吐沫四溅的高谈阔论着他的人生哲理,譬如:“你们要努力,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真的掉下来,也不会砸到你。世上凡人千千万,你以为自己头比别人大?”
柠檬草在下面和月亮小声嘀咕:“月亮,天下要是真的掉馅饼,肯定能砸到你!”
月亮忽略掉柠檬草的嘲笑,不以为然:“馅饼而已,姑奶奶我不稀罕,要是掉下来个帅哥,本姑娘倒可以考虑考虑。”
柠檬草乐了:“砸晕你个花痴!要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那该怎么办呀?”
月亮轻轻松松化解:“简单!卷个铺盖,打包寄给云霄。”哈哈……
“等等,为毛天上不能掉下来个贾宝玉哥哥呢?”月亮神
思飞扬起来。
柠檬草瞥了一眼月亮:“美的你!”
生前,月亮的另外一个男闺蜜,就是云霄。他是月亮的发小,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一般,人们都会忍不住遐想:这妥妥的青梅竹马呀!
月亮一定翻个大白眼,龇牙咧嘴的凶着对方,比如曾经的柠檬草,在听到月亮介绍云霄时,不知死活的开玩笑:“小妞,可以呀,还藏个情哥哥,是不是光腚的时候,你俩就玩起“两小无猜”的游戏呀?”
月亮啐了柠檬草:“呸!g-u-n,滚!”
后来,月亮告诉柠檬草:十岁那年,她偶遇了一个大男孩,暗恋了他这么些年,却再也没见过他。
那一年,油菜花盛开的季节,疯草般放肆生长的黄色油菜花,开在月亮的心头,不曾凋谢。
而云霄对月亮来说,像哥哥一样。
还记得,上初中开始,总有女孩找到月亮:“月亮,云霄是你哥吗?”
月亮只好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解释,外加不屑一顾:“就他?给我当哥,我还嫌累赘!”
然后,女孩就会塞给月亮一封封带着淡淡香气的信,或厚或薄,拜托月亮代为转交云霄。
每次放学后,月亮都会要求云霄买支冰激凌先贿赂她,然后再把那些满载女孩心事的情书,递到云霄手中。
什么叫“收受贿赂”,形容的可不就是月亮嘛,一边拿着女孩们硬塞给她的小玩意,一边敲着云霄的竹杠。
云霄总是当着月亮的面,小心翼翼的拆开那些信,谁让那些姑娘总是不厌其烦的将信折成复杂的形状呢?一颗芳心,一片树叶……
月亮就笑云霄:“是不是没收过情书,要不要这么郑重其事呀?”
一边笑,月亮凑过去,偷瞄云霄已展开,仔细阅读的情书。
云霄总是用他宽大的手遮住信纸,训月亮:“小屁孩,看什么看!”
月亮也不生气,低眉顺眼的笑,回嘴:“这不是作文写的不好吗?老师说多看看其他同学的作品,借鉴下他们的文笔,大有益处!”
云霄被月亮逗乐了,也不拆穿她,两个人靠着斑驳的墙,夕阳的余辉下,一起阅读着那些酸涩的文字和那些青葱的过往。
毕业后,三个人在同一座城市安营扎寨。
在月亮的介绍下,柠檬草和云霄也成了好朋友。
对于英年早逝的月亮来说,除了没能和林子衿长相厮守,生前,月亮还有一个很大的遗憾。
月亮没能在繁华的都市立足---说的通俗一点:没有靠自己的本事挣套房子。
月亮生活的城市,房价那个高,堪比它的标志性建筑---高耸入云端的,让普通老百姓可望而不可及!
用云霄的话说:将百元大钞铺在地上,一平米也得铺好多层。跟那秋天里山上的落叶似的,一堆堆的柴火一样,划拉起来还“哗哗”的响。
月亮跟着感叹:要是那山上的落叶都变成百元大钞就好了,那我就带上个筐,一筐一筐的扒拉,再整筐整筐的背山下,连气都不带喘的。
可不是嘛!
要是哪天老天忽然开了眼,发了慈悲,听见月亮的祈祷,将她的理想变成了现实,那月亮肯定跑的贼快,一溜烟的小跑去抢那哗啦啦的落叶,不对,是哗啦啦的钞票。
云霄跟下去:那我就刺溜刺溜的爬上树去,晃啊晃,把那些还心有不甘却已经青黄不接的树叶,全部给你摇下来。那黄叶青叶唰唰的往下飘落,跟飞扬的大雪似的。
月亮就损他:你当自己是猴子呢,还是光屁股的小孩?
然后,云霄就笑开了,也不和月亮斗嘴了。
只是月亮偷偷观察到他脸上的一点红。
想着,想着,月亮开始难过起来:曾经,柠檬草戏称他们三为“黄金组合,三名嘴”,那些日子,遥远的就是上辈子。
如今,少了月亮,柠檬草和云霄还是黄金组合吗?他们会不会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疯疯癫癫的傻丫头—月亮呢?
还有,刚才,如果不是“蓝凤凰”主动放过了云霄,月亮只能眼睁睁看着云霄被“蓝凤凰”杀死,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月亮忽然痛恨起自己来:为什么要回来?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盼望着什么呢?
月亮轻轻的飘出了房间,许是屋子里太闷,她喘不过气来,需要一点新鲜空气的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