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监怒气几乎已经要凝成实质,空气中,更是冷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平素也没少去别家传旨,谁家不是捧着他供着他的,哪怕是皇亲国戚,一品大员,在手捧圣旨的他面前,也得乖乖跪着,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非但不跪,竟然还怀疑他是假冒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公公莫要生气,老身是乡下来的,被人骗得多了,故有此疑问,公公若是能证明自己的确是宫中之人,老身待会自然会向公公负荆请罪,届时是打是骂,悉听尊便,若不是,当着大伙的面,老身也不愿被当做愚人!”
“哼,你这愚妇,胆敢质疑圣旨,那就是质疑皇上,你拒接圣旨,那就是该死!”太监吓唬道。
“老身的质疑,堂堂正正,你假传圣旨,才是罪该万死!”叶初秋不卑不亢,直面他那杀气腾腾的眼睛。
“好!”
最后,还是那太监败下阵来,他扯出腰间令牌,伸手一举,“就让你死个明白,此乃宫中腰牌,你可莫要再说,这是假冒的了。”
叶初秋走近,将他手上的令牌取了下来,随即,她大笑了起来,“一块普通的玩具铁片,也敢冒充宫中腰牌,你才是该死!”
“你这疯妇,胆敢侮辱……”
但很快,他的话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注意到,叶初秋手中的令牌,分明有些不太对劲,并非他方才给的那块。
叶初秋看着他的脸色,大笑了起来,“果然是假冒来的,来人,给我擒下他,打!”
“这……”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倒是平安镖局那些人,二话不说,就将那太监擒拿下来,按在地上就要打。
“你敢,咱家乃宫中管事,专门侍奉皇上,你打咱家,就是打皇上的脸面!”
那太监挣扎着,嘴中大声叫嚣着,脸上终于有了些惧意,这乡下来的人,好不懂规矩,若是他真被打了,这乡下妇人自然要倒霉,可他丢了皇家脸面,也绝无好下场!
“哼,你假冒宫中之人,假传圣旨,本就是死罪!”
叶初秋冷哼一声,抬手,就要让人打他,这时候,身后那些仪仗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拦住了叶初秋的人,“这位夫人,咱家的确是宫中之人,你若是敢打福公公,就是谋逆!”
“哼,休要以为老身没读书,就什么都不懂,这种胡编乱造的令牌,也是你们宫中腰牌吗?”叶初秋将那令牌扔在地上。
方才,在那所谓的福公公高高举起令牌的时候,她便快速走近,借着他宽敞袖袍的遮掩,快速偷龙转凤,借助空间,换了他的令牌。
本来被人设计,自家布料突然成了贡品,她心中就不欢喜,这太监却狗仗人势,还敢让她下跪,她一下火气就上来了!
她火气上来,可不一定能顾全大局了,更何况,她本就不想下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一个太监,她可没想过!
“是你换了令牌!”太监吼道。
“老身可没这本事。”叶初秋蹲下来,淡淡的说了句,“分明就是你,假传圣旨。”
“来人,将他们抓起来,以假冒宫中差人,假传圣旨的名义,交托官府。”叶初秋当然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用私行,她吓唬他们而已。
她站起身来,扫视了周围的围观群众一圈,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众人都被她这种疯狂的行为给吓到了,哪有人敢指着说宫里的太监是假冒的?
但面前这个女人就敢,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
“东……东家。”
人被送到了顺天府,叶初秋回到了自家的店铺,杜大海吓得浑身发抖,“东家,他们好像是真的,咱们要有灭顶之灾了。”
叶初秋一脸漠然,“什么真的?令牌都扔在地上,你们都看到了,哪有真的。”
一旁的杨志存,闻言也大声说了句,“我们乡下来的,有人假冒宫中差人,假传圣旨欺骗我们也很正常,我们东家做事谨慎,不是将他们送到官府去了吗?你怕什么?”
“就是,我大伯娘都说他们是假的了,你怎么还说他们是真的?我大伯娘走得路比你吃的盐都多,肯定不会搞错的。”
一旁的林二熊也瓮声瓮气的说道,他或许很傻,但他记得出来时,父亲叮嘱他的一句话:凡事都听大伯娘的。
所以啊,大伯娘说他们是假冒的,他们必定是假冒的了。
“是是是,是老朽没经验,差点被他们骗了,也是了,咱们的店铺才开了多久,选为皇家贡缎之事,要经过多少筛选,岂能如此儿戏?他们肯定是我们对手派来,看我们洋相的。”
杜大海在叶初秋等人几双眼睛的盯着之下,也很快改了口,不仅如此,他还敲打了店铺的伙计一番,要让他们知道,这就是对家派来的阴谋。
叶初秋坐在店铺里喝着茶,一副神态自若,处之泰然的模样,她这番模样,也很快就感染了店铺里的伙计们。
即便是大家都知道那些人极有可能不是假冒的,但此刻,他们却也不害怕了,因为他们都相信,东家定有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