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大染缸

的格外认真，哪怕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记录的清清楚楚，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你的信任啊。

    果然，我做到了，若不是你的信任，我又如何能做到捕头这个位置上，甚至还胜过典吏，总览县衙的刑事大权呢？

    所以，如果我有罪，你更有罪，因为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昏官，什么都不懂，遇事瞎指挥，不谋人心，你终将一败涂地！”

    孙捕头说的话字字泣血，在齐重锦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是突然捡起了自己的大刀，然后在齐重锦等人震惊的目光中，往自己的喉咙一割。

    “何至如此？你何至如此？”

    见到孙捕头竟然在齐重锦的眼前自杀，齐重锦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走过去，扶着孙捕头，伸手捂着他的伤口，“就算你做出了一些错事，辜负了本官的信任，但你也罪不至死啊？”

    “不，你若是知道我做的事，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的，看在我已经死了的份上，希望你能放过他们，还有，我想给你几句忠告，希望你以后不要整天都待在后衙看案卷了，案卷文书都可以作假，甚至就连眼睛看到的都会骗你，你应该多出去走走，多听多看多分析。”

    孙捕头气若游丝，他艰难的抬气头来，却是跟齐重锦缓缓的说起了为官之道来，冗长的一句话才说完，他喉头的血就再也止不住了，他最后气促地说道，“放过我家人，放过他们……”

    然后，便再也没了呼吸。

    这些事发生的太快，叶初秋也没有想到，孙捕头竟然会这样干脆利落的自戕，她站起身来，走到孙捕头的面前。

    扶着他的齐县令抬头看着叶初秋，通红的眼中泛着水光，“小秋，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官？”

    “别说这些了，还是先让人查查，孙捕头到底做过一些什么吧，没有人不想活着，除非他犯的罪，真是死罪。”

    叶初秋说完，也奇怪自己心肠竟然变得如此冷硬，她竟然如此冷血，对这一幕无动于衷，见齐县令的确是悲痛疑惑，才微微一叹，安慰道：“当官一道大有学问，您以后慢慢学，先别说您做得对不对，至少，您出发点是好的，只是这个世道，很难容纳单纯的好人。”

    “孙捕头是我来县衙后，第一个听我调遣的人，我一直很看重他。”齐重锦说道：“我也万万不敢相信，他从一开始就是那种污吏。”

    “先查查吧。”叶初秋说道：“很多的事情我也不敢相信，我建议你出去走走，多看看民生，多听听百姓怎么说，你就知道他到底是好是坏了。”

    说罢，她又将之前曲夫人跟她说的一些话，告诉了齐重锦，她告诉他，在外人眼里，他齐县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贪官，他所做的每一条决策，都被人解读成了贪婪无度。

    可实际上，他从未贪过一丝一毫。

    那这些钱是谁贪了呢？总有人拿了，不过是他们将帽子扣在了齐县令的身上，她猜他们吃拿卡要的时候，肯定会说一句：这是齐县令的意思。

    “齐大哥，今天我来县城，本来只是想要来买一房下人，您是官，我只是一个老妇人，什么都不懂，所以这衙门的事，我就不掺和了。”她说着，就要离开。

    “小秋，你素来聪慧，你帮帮我，我怕我又看错了人，做错了事。”齐县令抬头，脸上竟有几分无助之色。

    “衙门的事，我管不了，假若你觉得心力交瘁，不然我让我儿子过来帮你？”叶初秋想了想说道：“我让我儿伯言过来帮你，可好？”

    “好，好。”齐县令点头，叶初秋便再次同他告辞，当然，她也没立马离开，而是去后衙找了聂管家，让他这段时间多陪着齐县令一点。

    “唉~”

    回去的路上，叶初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事不知道怪谁，说来说去，只能怪这个世道啊，官府已经成了一个黑色的大染缸，再清白的人掉进去，都会染得一身黑，不同的是，有些人知道自己黑，有些人浑浊而不自知。”

    “林夫人言之有理。”曲夫人在旁边悠悠地应了一声，死里逃生的她，心中也有几分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