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行哉后屈膝便跪,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口尊陛下。
李行哉摆摆手,道:“这天子的旗号是扯给别人看的,大家自己人,没必要如此。说说吧,见到和珅情形怎样?”
李行哉性情随和,倒也不拘泥礼数,但宋游渠不敢露出丝毫不敬。
他详细将与和珅见面的情形述说一遍,最后叹口气道:“幸亏他网开一面,否则属下一条命就要折在江南了。”
李行哉听罢皱起眉头,沉思片刻摇摇头道:“却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位性情中人,是我小看他了。”
“或者他还是看重过往的情分,不若再差人走一趟,试试他的口风。”
“情份?”李行哉摇头冷笑:“你这一条命,就抵得上所有情份了。日后再见面,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你刚刚回来,大概还不知道,和珅已经来了前线,李星命他负责粮草。”
“这……”宋游渠一惊:“李星竟然还肯如此重用他,出了这样的事,粮草大任也敢交给他。”
派宋游渠做说客,也不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必然能说服和珅,但从中挑拨一下还是可以的。却是没想到,李星展现了前所未有的胸襟,不仅没有丝毫怀疑和珅,反而对他委以重任。
或许,自己也小看了这位江南王。
能在这乱世中成一朝帝皇,手下披甲数十万,岂是泛泛之辈。
李行哉摇摇头:“和珅也到了前线,与洪了一起负责战事。李星手下两大智囊出现在此地,可见他对东海势在必得之心。洪了年纪轻轻,尚不足为惧,但那和珅,可是实打实的老奸巨猾。”
宋游渠点点头:“能被程大雷视作左膀右臂的人,任谁也不能小看。”
“谁说不是这个道理呢,和珅既然到了此地,我估计最近两日他们就会有调动。最近需要谨慎提防,谁知道和珅会出什么幺蛾子。”
宋游渠想了想,道:“陛下可思量到什么法子?”
李行哉两手一摊,道:“如果我有什么法子,也不会在这里和你费舌头了,眼下的情形,难喔……”
无论从任何角度说,东海都不足够挑战江南,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对等。李行哉当然想过占领江南,无奈何也知道自家的底子。
他是被强按在这张赌桌上,要与李星来一场豪赌。胜固可喜,败,却是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
在如此局势下,两军谁也不敢妄动。江南未必打不下东海,而李行哉也未必扛不过来自重压。
关键是,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一旦失败,后果是两家谁都没能力承受的。
因为足够重要,所以才足够慎重。
顿了半晌,李行哉忽然想起什么,道:“喔,对了,凉州有回信过来了。”
“喔,怎么说?”宋游渠眼前一亮。
“还能怎么说,以程大雷的狡猾,怎么可能趟这次浑水,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说罢,李行哉仍觉得意犹未尽,恶狠狠骂了一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