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低头端着水盆来回,脚步匆忙。
六一.二二三.一四零.七四
“燕从灵!”
他厉喝一声。
声音识相褪去。
眼尾都委屈地垂下几分,让人想起呜咽哀求的犬类。
“看吧,在她心里还是宁封离更重要,再来一次你还是不如他。”
“再怎么样,宁封离也是天家血脉,是她的同族,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妖怪而已……”
“别闹了,王爷的毒你也知道,发作起来会要人命的。”
伴随几声长短暗藏规律的扣击,有陌生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低低响起——
柔软的掌心落在头顶时,那对雪白狐耳轻轻颤了颤。
一想到之后两人还得继续当夫妻,自己还需要他的配合……燕从灵走了几步,忽然又折回来。
这时候看他,可以真正确定是个狐狸精。
至于这位现皇后,更像是一件摆件,需要时提一嘴,不需要的时候那完全就是透明的,存在感低的像是没有这号人。
他清楚记得。
她来得急,墨色长发散开,缠舞在风里,身上穿的还是大红喜服,外袍松垮……
“她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死你第二次……”
青年顺着她的手抬头,双眼亮了起来。
燕从灵很快压下那份讶异。
远远就能闻见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腥甜气息。
楼弃雪猛地抬起头,妖气暴乱,犬齿尖锐,眼底尽是红色血丝。
伸手拦下其中一名鹅黄衣衫,螺髻鹅颈的娴静女子。
太子这几年荒唐无度,以至于容易让人忘记,先皇后和吴皇后是嫡亲姐妹,宁封离自然也是他几个手足中最亲近的。
她轻声唤道。
目光在四周寻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今日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吹了风的缘故,他指尖似乎有些冰凉。
她弯腰要去勾地上的衣物,腰间却一紧,被人重重揽了回去。
洞房花烛夜上门来叫人,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所以他扔了话很快离开。
新房内一片静悄悄的。
……
“是。”
燕从灵不用看也能知道,那盆中装的定是血水。
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燕从灵从未选择过他。
他声音很轻,带着弱态。
燕从灵语气和缓,但又十分毅然果断地一根根掰开他修长的手指。
就像燕从灵一样。
乌发披散,长眸氤氲。雪白衣衫凌乱半掩,眼下小痣艳的仿佛能滴血,天然自成的勾人心魂。
攥着枕巾的手,青筋显露。
尖锐的犬齿划破唇角,感官中充斥着铁锈味。楼弃雪望着大红帐顶,浑身血液寸寸冷下。
柔软窒息。
楼弃雪无力躺倒在那堆凌乱的喜被中,弓着背痛苦缩起身子,心口撕扯的空洞和疼痛正在慢慢扩大。
夜风阵阵,他手中提着一盏明亮皎洁的玉兔宫灯,和那身阴冷的气息格格不入。
燕从灵应声,进了里院。
上下起伏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如月亮一样彻底堕入冷潭,那股不受控制的疼痛再度攀了上来。
“阿芷姑娘。”
对方停下脚步,冲她行了一礼,“燕姑娘请随我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