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中,和女鬼说话托付的梦境全盘说了出来。
张道长点了点头,问道:“人鬼毕竟是两路之人,你是否可以把玉珏毁掉?正一道乃是正道,驱除邪恶鬼怪,除魔杀孽,如果你不能把玉珏中的女鬼和身体内的精灵驱除,将来你会成为正一道包括五台山佛家的仇敌呀!”
王大石摇了摇头,说道:“这,女鬼,女鬼是好人。张道长,恕我不能如你所愿!”
说完,王大石发觉自己如此斩钉截铁,这不像是对张道长所说的口气。由此他也发现自己是守原则之人,不可以勉强的事情,学会拒绝……只是他此刻所面对的是天谷观的张道长。
“张道长,我,我……”
张道长哀叹一声:“哎—— 好吧,王大石,你走吧,离正一道和五台山的佛门越远越好,赶快走吧,将来如果我们走向生死的战场,你要忘记我,忘记我,忘记在天谷观发生的一切,忘记你我曾经的惺惺相惜!”
王大石一怔,跪了下来:“张道长,能不能不要把玉珏毁掉,能不能不驱我出教!我,我再从这里走出去,就没有地方去了,我已经从牲畜行和乡土派走出去了,两年来我一事无成……张道长,我恳求你了!”
说完这些,王大石的泪水唰唰地流下来。
张道长从来没有的过的凄然,他叹了口气,说道:“哎——这是没有办法呀,正邪乃不两立,你若是愿意让我毁掉那块玉珏,正一道天谷观还是乐意留下你的!”
王大石想起
了那位女鬼托付的梦,又想起那位女鬼的善良,他说:“张道长,我若是愿意毁掉她,岂不是无情无义,就如同您老人家和法物大师的情谊;我若是同意毁掉她,岂不是背信弃义,我想这也不是正一道的所为吧!”
他没有起身,此时恳求道:“张道长,你是我所见到最慈善,最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张道长摇了摇头,一向平和的他不再和蔼,也没有了微笑,他说道:“王大石,你年纪轻轻便有深厚的内力,将来一定武功大成,离开龙虎山后,好好地学艺,一心行善。其实,做个普通的农民,默默无闻,一生一世,也是很好的人生旅途!”
此话一出,王大石的心彻底冷了,他知道这是张道长在婉拒。见到张道长此时无奈的神情,王大石闭上眼睛,心如刀绞一般疼痛。他不会让张道长为难的,他也不会割舍那位女鬼的,他觉得那只女鬼是善良的,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错,他觉得自己是善意的。
王大石知道张道长为什么驱逐自己的原因了,他不再多问,他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摆脱潜藏在身体内的所谓千年之修的精灵,更不忍心把玉珏毁掉让张道长收服了那只女鬼,他本颜面浅薄,也知张道长不会随意改变自己的决定,他只能离开正一道天谷观,只是他不明白,正一道天谷观与精灵鬼怪正邪不两立,为什么不能放过生性好的鬼怪精灵?难道天地之中所有精灵鬼怪都是该收服的邪恶吗?他一心学武学艺的信念从来没有改变过,只是这次离开,又不知何去何从。
天谷观中清风淅淅,无处不显寂寥悲伤。
王大石向外看去,他要记住这里的一切。隔了好一会,他转身走到张道长的身前,张道长正看向远处,默默地沉思着什么。
王大石再次跪了下来,他向张道长作最后的诀别,他说道:“此去后,将来王大石永远挂念您,您是位好师傅,只是我命中不幸,与尓失之交臂,悲痛离别!”
张道长的心底藏着割舍之痛,他依然没有表现出来,缓缓地说道:“好吧,王大石,你起身走吧,有时候相聚是恶,有时候分开也是一种长久,分开也是一种缘和解脱吧!”
王大石明白张道长的话,他身体内精灵和玉珏中的女鬼使得自己和正一道天谷观已经结下不解之怨,之后相聚必然相残,彼此分开,该是圆和吧。
“哎——”张道长一叹,什么话也没有说。
王大石在天谷观和张道长相处不多,对张道长最是敬佩和倾慕。王大石深深地感受到慈父一般的关爱,他真舍不得离开天谷观,不想离开正一道派,不想离开美丽的龙虎山,此刻一份惆怅之情涌动不息。他已经很久没有落泪了,他知道坚强的第一步就是擦干自己的眼泪,但是此刻他坚强不了,戚戚之情,就要撕开裂口,伤疤下是浓血的深爱。
他痛楚地落下泪水,磕了三个头和张道长诀别。
张道长黯然,再也遮掩不住他的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