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爷看着茶叶漂浮在上边,轻轻晃荡,正如他的心一样,忐忑不安。
“刘相。”周王爷作揖,在他示意下,才慢慢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用茶。”他手一指,满脸春风。
“明轶他……”刘盛面露难色,语调轻柔。
“为国而战,死得其所。”周王爷声调略高,气质昂扬。
刘盛点点头,继续说道:“王爷,此番叫你前来,便是要与你商量兵权一事。”
周王爷心头一紧,扬起眉峰道:“这兵权本是明王爷亲兵。”
“那又如何。”刘盛轻描淡写,“明轶拥兵三十万,这兵力岂是普通将帅能掌控的。三万战死,剩余二十七万兵马,其中有十七万在东都,西都,南都,北都分散,不过有十万兵马只能用玉如意调动。这玉如意,可在你身上。”
周王爷这才明白为何方后主会留下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他手上的兵权。
“刘相当如何?”周王爷眯了眯眼,拿着茶杯的手微微的颤抖。
如今担当起整个明城,可决不能毁于一旦。
“我要你十日后出兵围绕东都——捉拿通敌叛国之人,沈王。”
此话一出,让周王爷浑身一个抖索,他放下了茶杯,道:“通敌叛国,无稽之谈!沈王为人我也清楚,不可能做这等事情,你若强加莫须有,目无尊法,后主岂能饶你!”
“我就是法!”刘盛也站了起来,怒目喝道,“你别忘了,明城危在旦夕,他沈王偏偏不出兵相助,你就不记恨?”
周王爷张大了嘴,一脸的讶异:“他仅仅有一万兵马,当时东古敌军少说也有一万以上,你要他出兵,岂不是要他弃了城池!”
刘盛轻笑一声:“那又如何,本相只要你出兵,我自有证据让他落下通敌叛国的罪证,你答应与否?”
“只怕是他挡了你的路,你记恨在心,这事,我不做!”周王爷重重喘息,“就算是明轶在世,也是不会同流合污。”
“不,他会。”刘盛轻声道,“他明城百姓的命只在我一面之词,是否通敌,我说了算。”
“拿百姓要挟,你!”周王爷怒火渐起,声音微微颤抖,“战火纷飞,你在这内斗,苍生百姓,岂能容你。”
刘盛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一切为了西夏。”
“什么为了西夏,你这是诬陷,你这是一手遮天!”周王爷心头一紧,急火攻心。
“我西夏要是想要胜得过北昭,若不花重金炼血药,提高士兵的战斗力,我们将永远排在北昭后头!”刘盛双眉竖立,脸色涨红。
周王爷轻笑一声,他想着朝野上的滚滚诸公,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只知观摩局势而后动,明哲保身,不敢公然对抗刘盛。
“血药?你可知道什么会留下什么后遗?”眸色一僵,冷眼看着刘盛。
“不过让那些士兵少去十年寿命罢了,区区十年寿命,足够让我西夏成为第一大国!”周王爷说着,眼神中竟然多了几分期许,“他沈王,竟然敢挡我的路!挡西夏的宏图!你说,他该不该死!”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周王爷说这话时,语调平稳,眼神古井不波。
“我看谁敢!”刘盛蹙眉大喝,手一挥,茶杯落地,碎裂声音刺耳扎心。
“为什么偏偏是我。”周王爷黯然道。
“不是偏偏是你,而是你最合适。”刘相继续说道,“明城掌握兵权最大,靠着玉如意调动十万兵马,再加上我的手上的兵马,先除沈王,再吞丹蕃,而你深受后主器重,就算你如此行事,兵权在手,也会有所顾忌,因此,你最合适。”
“好一个最合适!”周王爷冷笑道,“但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
“你别敬酒不吃!”刘相怒道,话语一出,在空气里也有几分燥热,“当年你要是答应后主,你我可是同僚。”
“你!”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口传来声响。
“刘相!丹蕃使者来使,百官皆要到位!”一人匆匆禀报,瞧见刘盛如此愤怒,说完后便立刻退了出去。
压下心里的气愤,周王爷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情绪。
“请吧,刘相。”周王爷也不废话,手一摆后,自己便先行离开。
人走茶凉,原本腾起的雾气消散,叫来管家倒酒。一杯凉酒下肚,微微燥热起来,顿时清醒许多,刘盛恢复常态,整理了衣衫后,这才慢慢走向宫殿。
西夏宫殿内,丹蕃使者列队而行,神色严肃。
周王爷此刻早已挂着温润的笑容,脸色无异,但是却有点走神,刘盛冷笑一声,正打算开口,门外已经一声传来“后主驾到——”
还在议论纷纷的大殿上顿时无声,众官伏地,只有丹蕃使者没有跪地,只是低下了头,一手护在胸前表示尊敬,听到几声脚步声,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众卿平身。”大殿上顿时全都起身,整齐地排成两排。
朝堂静默下来,这时,丹蕃使者开口道:“丹蕃使臣求见后主,我丹蕃来朝有一事,望后主答应。”
一言既出,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