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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车悬之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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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威力如何。

    这一日,陈文祺正在打坐练气,准备依次打通手少阴心经的九处穴道。忽听牢门一响,睁眼一看,恩师刘健进了牢房。陈文祺急忙收功下地,向恩师大礼参拜。刘健一伸手,将陈文祺拉了起来,师生二人同坐在简陋的床上。

    “文祺,老夫问你,那日你给老夫转呈皇上的字据果真是你们族长的亲笔?你可要对老夫说实话。”刘健心里有事,顾不得寒暄,直截了当地问道。

    陈文祺怔了一下,木然答道:“是呀,进京之前,叔公亲手交给学生的,当时翁年兄也看见了的,学生怎敢欺骗恩师和皇上?”

    “那就好。”刘健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因记挂着兵部的事情,?简单安慰了陈文祺几句,便要起身离开牢房。

    “恩师,您如何有此一问?”见恩师只问了一句话,陈文祺在背后急忙问道。

    刘健转过身,看见陈文祺一脸期待的神色,忙说:“没有什么,随便问问而已。”说完又要走。

    特地来诏狱“随便”问这么一句?陈文祺更加不安:“恩师请留步,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恩师详告。”

    刘健知道自己的情绪使他产生了误解,不得不与他解释道:“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朝廷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老夫才急着要去兵部。”

    “朝廷遇到麻烦?那为何恩师还要来牢里见学生?”陈文祺似乎不信。

    为了让陈文祺安心,刘健不得不把鞑靼人进贡、摆阵要挟的事情对他粗略地讲了一下。当说到无人能识鞑靼人摆下的阵势时,陈文祺问道:

    “恩师可还记得阵型的大致模样?”

    “老夫昨日领了宫中画匠去现场看过,而且画匠画出的图样还大致记得。”

    “敢情老师画来一看。”陈文祺央求道。

    “文祺,老夫还要随徽庄王去校场,没时间了。”刘健只道陈文祺不相信自己说的这件事,以故要他画图作证。

    “恩师,您大致勾勒一下,让学生开开眼界。”陈文祺坚持道。

    刘健暗想,这孩子在牢房呆久了,要找点什么打发时间吧。心一软,便向狱卒要来纸笔,凭着记忆画了一张阵图。

    陈文祺看着图样,若有所思,好半天没有言语。

    刘健暗暗叹息一声,便由他低头思索,起身准备离去。

    “恩师请留步,学生有话要说。”

    刘健只当他仍然不信自己的说词,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便加重语气说道:“文祺你大可放心,真的无事。兵部有要事,老夫不能久留了。”

    陈文祺急忙说道:“恩师,文祺是说这阵型的事儿。”

    “阵型?阵型怎么了?”

    “这阵型……”陈文祺抬起头,向刘健赧然一笑,说道:“恩师请恕文祺冒犯,您……确定此阵是这个样子?此处难道不是这样的么?”陈文祺用手在阵图的左下方勾勒了一下。

    刘健一看,果然是自己一时心急,画得不对。便点头说道:“老夫忙着要走,这处确然画的不对。”话未说完,突然灵光一闪,紧紧抓住陈文祺的手,急急地问道:“文祺,你怎么知道老夫画错了?难道……”

    不等刘健说完,陈文祺接口说道:“学生识得此阵。”

    听到陈文祺这句话,刘健的心一阵狂跳:“什么?文祺你……你当真识得此阵?”

    陈文祺点点头,答道:“当真识得此阵。”

    刘健顿时欣喜若狂,紧紧握住陈文祺的臂膀,“哈哈”大笑几声,正要说话,眼神又突然暗淡下来,松开陈文祺的手臂,说道:“小孩子家不可造次,你一个文弱书生懂得什么阵型?不要耽误朝廷大事,以免罪上加罪。”

    “恩师,敝叔父对阵法研究颇有造诣,文祺自幼便得叔父教诲,对于兵法阵图还是略通皮毛。这个小阵,文祺确实识得。”

    “你有把握?”刘健还是不放心。

    陈文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肯定地说:“如果恩师所画不差的话。”

    琴棋书画乃是文人骚客(包括一些名门闺秀)修身所必须掌握的技能,故称“文人四友”。刘健对自己的画技颇为自信,除了刚才那点疏忽之外,其他地方断然是不会画错的。

    得到陈文祺肯定的答复,刘健大喜,自己只是来看看陈文祺,哪知有此意外的收获,真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当下不由分说,拉住陈文祺就往外走。将出牢门,却被狱卒拦住:

    “刘大人,没有皇上的旨意,小的不敢放行,还请大人海涵”。

    刘健立时省悟,自己喜昏了头,竟将这规矩都忘了。连忙放开陈文祺,说了一句“文祺你等着,老夫去去就来”,说完不顾老迈年高,飞跑而去。

    刘健也不管徽庄王朱见沛他们在兵部如何,径往紫禁城奔去。进了皇宫,问明皇上此时正在御书房阅看奏章,便来到御书房外,高声喊道:

    “臣刘健有急事觐见皇上。”

    话一落音,御书房便传来朱佑樘的声音:“刘先生请进来吧。”

    来不及山呼万岁,刘健急切地说道:“皇上,鞑靼之阵有人能识。”

    “嗳?谁人能识?请快讲来。”朱佑樘眼睛一亮,紧锁的眉头一下子松开,急忙问道。

    “陈文祺,新科状元陈文祺。”

    “他?”朱佑樘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又黯淡下来。

    刘健知道皇上和自己一样不敢相信,顾不得卖关子,就把刚才牢中的情形向朱佑樘说了一遍。

    朱佑樘一听,龙颜大悦。突然想起什么,朝御书房门外喊道:“来人。”

    门外迅速进来一名锦衣卫校尉,躬身应道:“皇上。”

    “快去护卫校场向徽庄王传朕的旨意,立即停止与阿巴海的接触,等候圣驾。”

    “遵旨。”

    “来人,给刘先生端座、上茶。”朱佑樘见刘健气喘如牛,忙叫他坐下歇息。

    待刘健坐定之后,朱佑樘向书房外说道:“传牟斌带陈文祺御书房见朕。”

    “遵旨。”

    朱佑樘这才松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盅,浅啜了一口清茶。

    原来此前,候在刘大夏、项忠府上的校尉先后回报,刘、项二位大人均不识那阵。徽庄王朱见沛无法,只好差人向皇帝禀报,既然朝中无一人能识,这阵十有八九是子虚乌有,决意向阿巴海摊牌。此刻他们一行可能已到校场。故此朱佑樘紧急传旨,以免闹出笑话,有损天朝威名。

    不多久,牟斌已将陈文祺带到御书房。陈文祺参见皇上之后,朱佑樘来不及多说,简单问了陈文祺阵法的事情,确信他有十成把握之后,便命起驾护卫校场,亲自带领陈文祺等人前去识阵,以免沿途多有耽搁。

    徽庄王朱见沛带领一干人等,刚到护卫校场,正待斥责阿巴海假借阵型向朝廷发难,忽然接到圣旨,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隐忍不发,任由阿巴海冷嘲热讽,坐等圣驾到来。

    不一刻,一阵鼓乐声由远及近,圣驾来到护卫校场。众人匍匐在地,山呼万岁。阿巴海依旧躬身迎驾,并不下跪。

    早有锦衣卫校尉摆好龙案,朱佑樘坐定之后,众官再次上前见礼。

    朱见沛坐在朱佑樘下首,抱拳问道:“皇上驾临,有何旨意。”

    朱佑樘从容一笑,说道:“朕给皇叔带来识阵之人,顺便也来瞧瞧热闹。”

    “识阵之人?谁?”朱见沛既惊且喜,急忙问道。眼睛在与皇帝同来的一干人中梭巡了一遍,似乎都不像是能够识阵的“高人”。

    陈文祺不等皇上说话,走到朱见沛面前:“臣陈文祺参见王爷。”

    “是你?”朱见沛与马文升等人大感意外,他们不看陈文祺,而是齐齐望向朱佑樘,那意思明显是,“果真是他”?

    新科武魁尹维更是惊诧万分,他?不是被打入诏狱了吗?让一个文弱书生来破阵?皇上莫不是病急乱投医了吧?

    “正是微臣。”陈文祺气定神闲。说完转向阿巴海、阿尔木扬声问道:“请问哪位是阿巴海特使?”

    阿巴海被问,不得不答道:“本使就是。不知尊驾何人?官居何职?”

    陈文祺朝阿巴海遥遥一抱拳,说道:“在下姓陈名文祺,无官无职。”

    “既然无官无职,跑到这儿来干什么?”阿巴海鄙夷道。

    陈文祺不卑不亢地答道:“这里是大明的王土,在下身为大明的子民,如何不能来?我倒想问贵使,您又到这儿来干什么?”

    阿巴海不料他能言善辩,被他反问,竟是一愣,半天才说道:

    “本使自然是呈贡来了。”

    “既是呈贡,便应遵照大明礼仪,去有关衙门交割贡品,缘何来此校场?”陈文祺装作不知。

    阿巴海一时语塞,遂恼羞成怒,转向朱佑樘说道:“皇上,官家的事情,让一个布衣百姓来掺和,恐怕不大妥当吧?”

    朱佑樘冷冷一笑,说道:“前如阿巴海使臣所言,你这三千人马,放下刀枪就是布衣百姓。难道贵国的百姓能参与其事,我大明的百姓反而不能‘掺和’了?”

    阿巴海强辩道:“皇上,本使臣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说天朝这许多文武大臣难道还不及一个普通百姓?”

    “阿巴海使臣有所不知,此人是不久前朝廷遴选的新科文状元,不是普通百姓。既然贵使坚持要朝中大臣识阵,朕就满足你的心愿。”朱佑樘说罢,端起架子大声说道:“新科状元陈文祺听封。”

    “万岁。”陈文祺双膝一曲,跪在朱佑樘的龙案前。

    “朕封你为……”朱佑樘看了看礼部尚书王恕,接着说道:“正六品翰林院修撰兼御前侍讲。”

    朱佑樘祚位以后,为了整饬吏治,防止成化朝泛滥的任官取仕乱象再度发生,特颁旨不经吏部考察不得任命、曜升官员。此时虽然情况特殊,但毕竟与自己定下的“规矩”不合,故此他望了王恕一眼,自然有“权宜”的意思在内。

    “臣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文祺站起身来,不再与阿巴海打哑谜,直接说道:“听说贵使摆下大阵,号称无人能识?在下好奇,很想见识见识。请阿巴海使臣差人陪同在下看阵吧。”

    其实陈文祺随皇上一进护卫校场,就将阵型看了个七七八八,与恩师刘健所画一般无二,心中早已有数。此时要求阿巴海差人陪同看阵,不过是做做样子,挫一下对方的锐气而已。

    阿巴海无奈,命人牵来两匹骏马。陈文祺接过递过来的马缰,飞身而上。上马的姿势极为轻盈优美,马文升等兵部众将不由大声喝起彩来,原来那点担忧也淡散了不少。

    这小子,马术这么好,难道他身怀武功不成?尹维惊异地想。

    陈文祺与蒙古国那个牵马的军将一前一后,绕着阵型不紧不慢地转了一圈,回到原地飘身下马,来到阿巴海跟前丈余远的地方站定。

    众人见他面色平静,既无得色亦无忧色,搞不清他到底能否识得此阵,双方均是捏着一把汗。

    半响,陈文祺开口说道:“阿巴海特使,贵使所摆这个阵型嘛——虽说名不见经传,但若是如人一样认祖归宗的话,说到底不过就是一车悬阵。”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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