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还有什么不能忘。”说着咯咯一笑。
跟着脚步轻响,殿内有人向窗前走了过来。
龙少阳伏在花草丛间,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突然他灵机一动,摸起地上一块小石子,用力弹出,啪的一声,落在远处一片草丛间,发出轻响,跟着捏着嗓子,“喵”——学了一声猫叫。
只听一个宫女道:“原来是一只野猫,吓了我一跳,说不定这窗户缝,就是它捣的鬼!”边说边将窗户关上,正是那个叫锦儿的宫女的声音。
另一个宫女道:“上个月,娘娘的一只绣花鞋丢了,后来在后花园里寻到了,想必就是被这野猫叼走了。快将窗户关得紧些,万一半夜再钻进来,糟蹋了娘娘明日要用的东西,你我可担待不起……”
那个叫锦儿的宫女笑道:“放心吧,好姐姐,那东西放在娘娘梳妆台下的抽屉里,外面还罩着紫檀木盒,万全着呢。”
龙少阳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强自按捺心中窃喜,寻思道:“韦贵妃明日要用的东西,多半便是那些地契了,若是寻常物品,何须如此费心?”心里想着,只听另一个宫女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咱们快走吧,娘娘也该出浴了。”
那个叫锦儿的宫女应了一声,脚步声响起,跟着吱呀一声,房门被关上。
龙少阳探出半个脑袋,只见殿角昏黄的宫灯下,两个宫女信步而去。
眼见两个宫女走远,龙少阳心知时间紧迫,当下不敢耽搁,一个纵身,跃到殿前,将殿门推开一道缝隙,钻了进去,回手又将殿门掩上,直奔寝殿而去。
他进了寝殿,只觉香气扑鼻,芳香异常,真是合了这殿名与主人之名。念叨着走至梳妆台前,伸手拉开台下抽屉,一个小木盒赫然便在其中。心中一喜,小心将木盒取出。只见它长不及一尺,宽约半尺,色调深沉,雕以精美花纹,纹理纤细浮动,正是那宫女说的紫檀木盒。
龙少阳将木盒放在梳妆台上,刚一打开,几张折叠整齐的纸张跃入眼帘,随手取了其中一张打开,对着烛火看去,只见纸上字迹清晰工整,官印鲜艳显目,粗读一遍,正是货真价实的地契,不由欣喜不已。跟着又取了几张看了两眼,也是一般,当即定下心来,取出盒中全部地契放入怀中,又将先前准备的地契从怀中掏出,放入盒中,接着便将那盒子放回原处。
一切处理停当,龙少阳来不及停歇,蹑手蹑脚向殿门走去。伸手正欲开门,忽听得屋顶后方传来两声轻响,他登时停在当处,不敢稍动,跟着头顶又是两声轻响,显是屋顶有人从屋后走到屋前。
一刹那,一阵凉意自背脊而上,龙少阳一时彷徨无计。
正自思量,忽听得远处隐然有说话之声,有数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龙少阳不禁焦急顿生,便在这时,只听一声轻响,屋顶那人一个翻身落在殿前,跟着便悄无声息。他听声辨音,已知那人武功不低,更不敢贸然抢出。
只听得门外声音越来越近,甚是清楚,正是一群女子的说笑之声。千钧一发之际,龙少阳见右首一大块丝绒垂地帷幕半掩半开,当即不再犹豫,一个纵跃,窜至幕后,拉开一条缝隙,弓身窥看,盘算着待贵妃安寝之后,再图脱身。
便在这时,“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龙少阳朝门口瞧去,只见两个宫女推开殿门,分立左右两侧,跟着一女子走了进来。
他早就听说韦贵妃美艳不可方物,却未曾亲见,正凝目向斜上方望去,恰被一旁侍立的宫女后背挡着。只一瞬间,那女子已转身向寝殿走去,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名宫女。
只见那女子身着一件淡绿色纱衣,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沿着双肩散落下来,使得她的身段、步态更加柔美动人。
龙少阳心道:“这女子只怕就是韦香儿韦贵妃了。”
韦贵妃走至梳妆台前,端坐下来。两名宫女跟着分立两侧,伺候她梳妆打扮,先前开门的那两名宫女仍是毕恭毕敬,门前一左一右躬身侍立。
龙少阳见这阵势,暗暗吃惊,一动不动,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过得片刻,只听韦贵妃道:“本宫身子有些累了,你们将中厅的蜡烛熄了,都退下吧。”冰冷声音之中带着三分威严。
众宫女答应一声,熄了中厅蜡烛,退了出去。
殿中一下子幽暗下来,四周寂静无声,梳妆台前高烧的蜡烛偶而发出一两声“噼啪”声,却见韦贵妃始终坐在灯前,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就寝的意思。
龙少阳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好奇,寻思道:“瞧她这模样,倒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念及至此,随即止住,他不愿背后偷窥他人,更何况对方是一孤身女子。
正想着如何脱身,突听寝殿前窗格子上“当当当”发出三声短暂轻微的敲击声,不及片刻,又是三声,如前一般。
他屏住呼吸,不敢稍动,只听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向殿门走来,跟着一道柔和的月光投入殿中——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窄缝,一条人影一闪进得殿来,身手甚是矫健。
这一幕龙少阳在帷幕之后看得真切,不由大吃一惊:“好身手!不知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