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又掉转了头脚,双手紧握刀柄,向下劈砍。
气势在这一刻疯狂聚拢在周正清的身旁,附近的全部灵气也仿佛被瞬间抽干,又倾泻而下。
男子已经山穷水尽,四下周围尽被彻底封锁,这一次没有一丝漏洞可寻,只能殊死一搏,他要以仿品的寒齿刀,用一用那式坐井观天。
只是,原本注定布满鲜血收场的争斗结束了,而且悄无声息。在两柄钢刀即将碰撞时,整座后山仿佛停顿在这一刻,风静止了,瀑布无声,枝叶也不在晃动。但此时的所有人依旧能够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因为有一个老道,闲庭信步,笑眯眯的入场了。
在所有人的感知中,万年秋赶到了,深蓝色破旧道袍,头戴莲花冠,两鬓略有微霜,轻轻挥手,争斗中的二人瞬间便依着之前出招的轨迹迅速倒退,连伤势也都恢复如初。
“万年秋,见过胤王殿下”。老道笑呵呵的对着周正清打了个稽首,显然是给足了面子。
这个在九洲闻名的守清子,没有一点架子,反而像个普通的算命先生。
凉亭里的小道士总觉得今日的师父与平日的仙风道骨很不相同,大概债主威风太甚,压住了师父的往昔风采。
还没等周正清张口,另一人的身影也是瞬间出现在这座后山。
“胤王殿下,琼台剑宗常可法见过殿下”。一道身影犹如鬼魅一般,缩地成寸,原本自远处,三两步便致周正清眼前。
这是一位中年男子背负长剑,蓄着短须,星目剑眉,鬓若刀裁,眼神中布满精光。
听着那位不知境界几何的老道对黑瘦少年的称呼,又见自家父亲同样对此人客气,常古新的脸深沉如水,只不过瞬间挣扎,便换上了一副笑脸的样子,走到周正清身前。
“胤王殿下,不好意思,兄弟我玩心重了些,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语气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面善男子收刀入鞘,脸色阴沉如水,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自己已经无法挽回了。剑奴失手算是本事不济,但替主家得罪了人,可就是大忌了。
周正清慢悠悠的拔出青砖上的刀鞘,同样收刀,却只是单手拎着刀身。抿起嘴角,却越过这位琼台剑宗的常公子,转而看向身旁的老道士:“万老道,都说松云观宝贝多,你这有没有什么三五天就能练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拳脚刀剑,赶紧给我找出百八十本,本王得多学点东西了,就算我跟你要的利息”。
“若是胤王殿下余怒未消,这个剑奴的性命,我替您取了”!常古新插话,依旧笑容如常,仿若春风化雨。只是话音未落,忽然并拢右手双指,以极快速度冲出,他要以剑指点杀剑奴。
只是他刚刚动手,便被自家父亲挥手击退,嘴角咳出鲜血,这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却下手很重,将原本听韵境的常古新打落在养息境不说,还以某种神通定住了自家儿子的身形:“好好站在一旁,若是再拿你在别处那套,回去便领家法吧,丢人现眼的东西”。
常古新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远处的剑奴。
见到周正清不敢置信的有些呆立当场,常可法毫不在意的开口:“梳于教导,给殿下添麻烦了,我以砺锋剑施以好坏参半的处置,还请见谅”。
常可法当然不会打坏自家儿子的根基,只是以砺锋剑这种极其诡异的秘术,一下打碎了常古新本就存在的某些桎梏。但即便如此,日后是否会有更高的成就也还未可知,这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因根基不稳而选择重头来过,也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而且还是被动的重塑修为。无论是其本身的难度,还是在心境上面的坎坷,此时无一更加举步维艰。
周正清恍然,砺锋剑他是知道的,这天下哪有几个父亲会舍得亲手毁掉自家儿郎。但说到底,这种方式,对于一个听韵境修士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折磨。明明只有一步之差,便能做个仙人,即便会因此有机会补全根基,但机会着实不大。
“前辈客气了,出手重了些,原本断个手脚就行的”。周正清开口。
他当然是不满意的,这种举动看似是惩处,只不过应该是常可法早已经准备对自家儿子的敲打。在这种恰到好处的情形施展,顺理成章的将常古新的怨恨转移到周正清身上,只要之后的举动得当,说不得还能缓和父子关系。而对周正清的道歉,只不过是捎带的,甚至周正清怀疑自己登上六六峰时,便已然被常可法临时起意用于‘借刀杀人’。